第八十四章 漏网之鱼(第2/6页)

一个小时后,拉佩出现在一个简陋破落的棚屋区,这里就和杰克藏身的汀克堡差不多,都是下等区中的下等区。

拉佩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此处离莫纳雷斯藏身的集市大概有两公里。

早已有两个人等候在那里,其中一人是女的,是一个相貌异常丑陋的老太婆,满脸都是皱褶,一嘴的烂牙,额头、脸颊和脖颈等处还长满疙疙瘩瘩的脓肿,就像传说中的巫婆从书本里面跳出来,另外一个人要年轻一些,大概有四十五、六岁,长着一张大众脸,身体肥胖臃肿,身上披着一件苦修士的麻布衣服,但是衣服里面却鼓鼓的。

“你就是雇主?”满嘴烂牙的巫婆问道。

“你们已经把这里清理过了吗?”拉佩问道。

“放心,绝对没有任何人。”巫婆桀桀一笑。

拉佩点了点头,他对此很放心,凭巫婆恐怖的模样,根本用不着她驱赶,住在这里的人自己就逃跑了。

拉佩之所以选择棚屋区,就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全都一无所有,非常适合战斗,事后他会赔偿此地的住户,每户人家给个两、三百比绍就足够,那些住户不但不会抱怨,还会感恩不尽。

拉佩从口袋内取出两根试管,把试管递给那个巫婆,其中一根试管内塞着几根头发,另外一根试管内则全都是血。

巫婆咧嘴一笑,接过试管朝着一间棚屋走去,她早已准备好祭坛。

那间屋子狭小拥挤,屋顶还是破的,阳光直接照射进来,里面到处都点满蜡烛,微弱的烛光并不能给人丝毫暖意,反而还有一种骇人的感觉,在房子的中央放着一座祭坛,祭坛是用人的骸骨搭成,上面还涂满鲜血,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

巫婆拔掉试管的塞子,把那几根头发放在祭坛正中,然后将鲜血倒上去,那是莫纳雷斯的头发。

当初拉佩一查明凶手,知道莫纳雷斯有个公爵父亲,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直接下手,只能用诅咒的方式取莫纳雷斯的性命,所以他立刻去收集能够用来下诅咒的媒介,也就是那几根头发,而那些血则是比格·威尔的。

祭坛上顿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像是哀号,又像是尖叫。

在外面,拉佩正和那个胖子从一辆马车上卸东西,马车早就停在这里,那是拉佩订的货,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一座魔力池,除此之外,还有一堆“宝石”,及一根又粗又长的金属管子和一只不大的木头箱子。

拉佩拿出怪力手套戴在手上,扛起那根管子就走。

这片棚屋区原本是一座垃圾山,中间高、四周低,最高的地方离地面有十几尺,相当于五层楼那么高,上面还盖着一幢两层小楼,原本属于一个叫哈休的人,他是这片棚屋区的老大,不过现在他也被吓跑,所以楼是空的。

拉佩走走停停,总算把那根管子扛上去。

金属管子也是拉佩请那几个矮人帮忙打造的,用的是米尔特合金,重量非常轻,强度却比熟铁强一倍,不过毕竟是一根炮管,再轻也轻不到哪里。

当初拉佩在沙利尔演示的只是一门假炮,不过他并不全都吓唬人,他确实在研究精度很准的火炮,甚至还有一些成果,虽然做不到在六公里外打断栏杆,但是打进窗户绝对没问题。

拉佩把炮管放在阁楼的地板上,一拳把阁楼打了个窟窿,透过窟窿他恰好可以看到那座市场,然后从腰间的口袋里面取出一堆东西,开始组装起来。

高精度火炮的秘密不在炮管,而在于一些小玩意,譬如高精度的瞄准镜,这东西必须保证中心线和炮管重合,不能有丝毫误差,除此之外还有炮架,必须能够消除后坐力,还要让炮管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最后就是转动炮管时,也要有足够的精度,拉佩用的螺纹定位法,在炮架旁边有一把摇柄,每转一圏,炮管移动的距离相当于一根头发丝的宽度。

拉佩非常小心地调整着,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他才把火炮调整到位,长长的炮管从房顶的破口穿出去,瞄准着那座集市。

做完这一切,拉佩从上面下来,朝着巫婆所在的棚屋跑去。

“进展顺利吗?”拉佩一进门就问道。

“有人在抵抗我的力量,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巫婆满脸阴沉地说道。

拉佩很平静,他已经猜到这个结果,道:“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拉佩自己就是诅咒法师,自然明白诅咒和其他魔法都不一样,有点慢工出细活的味道。

巫婆桀桀一阵怪笑,突然将手伸进旁边的一只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条活蛇,一刀斩断蛇头,然后连头带身体扔在祭坛上,此时蛇头和半截身体仍旧在扭动着。

人骨祭坛上,那几根头发无风自动,在半空中不停旋转,四周那诡异的声音也变得愈发刺耳起来。

在远处,一家肉铺的二楼,一间布置得颇为干净的房间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着,他的衣服被扒下来扔在一旁,手和脚全都被牢牢铐住。

一个满头疥疮的秃子正拿着沾满鲜血的笔,在青年的身上不停画着稀奇古怪的符文。

秃子和那巫婆一样丑陋,不只满头疥疮,左半边脸还严重萎缩,以至于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歪的,这些全都因为是诅咒带来的后果,有的是因为诅咒失败造成的反噬,有的则是诅咒本身的特性。

“忍住,你必须忍住!”秃子一边画,一边对青年大声喊道。

秃子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画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潦草,诡异的是那些符文全都在迅速变淡,就仿佛被皮肤吸收了似的。

“再替我倒点血来!”秃子朝着旁边一个人吼道。

被吼的人一身屠夫的打扮,听到命令,他立刻飞跑出去,下楼进了肉铺,从鸡笼内抓了几只活鸡,然后转身走到案板前,先取一只盆子,然后熟练地切开鸡的脖颈,鲜血从伤口流淌出来,注入盆子里面——这就是莫纳雷斯为什么选择一家肉铺作为藏身之地的原因。

“还没好吗?”楼上传来秃子吼叫的声音。

屠夫不管鸡还在流血,直接把那只半死不活的鸡扔给店铺的伙计,端着装满血的盆子就往楼上跑。

此时,楼上的秃子满脸是汗,他用的已经不再是笔,而是一根钢针,他用钢针蘸着鲜红的墨汁在莫纳雷斯的身上不停刺着,而墨汁已经所剩无几。

“你怎么这么慢?”看到屠夫过来,秃子立刻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掏出一包东西,倒进血里,血顿时像沸腾般,颜色也变得鲜红。

秃子赶紧用钢针蘸着新的墨汁,快速地刺起来。

莫纳雷斯的脸扭曲着,这简直就是酷刑,而且是内外夹攻,此刻他的体内就像被一根烧红的铁条穿过,身体外面又是钢针在钻刺,他多么渴望能够昏迷过去,可惜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