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海伦娜(第2/3页)

“你,还有另外两个人。”我说,“戴克斯·阿特里乌斯中尉和法里斯·坎德兰中尉,他们将于今天加入黑甲禁卫。我们可以随时召唤援手。”

“这两个名字我都不认得。通常来说,伯劳大人,新进人员的筛选是由——”

“哈珀,”我探身向前。他再也不能控制我,永远都不能。“我知道你是院长派来的探子,皇帝跟我说过了。我无法摆脱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听从你的意见。作为你的上司,我命令你闭嘴,法里斯和戴克斯的事免谈。现在,带我回顾我们对维图里乌斯逃跑事件的已知情报。”

我以为他会反唇相讥。与之相反,他只是耸耸肩。不知为什么,这更让我生气。哈珀详细讲述了维图里乌斯逃走的过程——他杀死的那些士兵,城里人看到他的情况。

报告中途,有人敲门,戴克斯和法里斯进来,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法里斯的金发一团糟,戴克斯的黑皮肤上沾满烟灰。烧焦的盔帽和沾血的甲胄证明了他们过去几天的活动。两人看到我时都瞪大了眼睛:割伤、瘀伤,状态奇差,但戴克斯随后就上前一步。

“嗜血伯劳。”他向我敬礼,我忍不住微笑。戴克斯永远忘不了本分和礼节,就算面对憔悴的老友也是一样。

“十重地狱啊,阿奎拉。”法里斯很震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欢迎,两位中尉。”我说,“我相信,信使已经告诉你们这次任务的内容了吧?”

“你要杀死埃利亚斯,”法里斯说,“海勒——”

“这位——”我打断了他,免得他说出什么哈珀可以回去报告给皇帝和院长的话,“是阿维塔斯·哈珀中尉,折磨过我的审讯官,院长的密探。”马上,法里斯闭紧了嘴巴。“哈珀也被派来执行这次任务,所以他在场的时候,都要注意自己说的话,因为会被报告给院长和皇帝。”哈珀不舒服地移动身体,但我感觉到强烈的成就感。

“戴克斯,”我说,“待会儿有人会带来埃利亚斯逃走那晚以来的所有报告。你曾是他的副手,找出任何可能重要的消息。法里斯,你跟我走,哈珀和我要去查城外的一条线索。”

我很感激我的朋友们,他们坚忍地接受了我的命令,所受的训练也让他们脸上毫无表情。戴克斯先行告退,法里斯随后也离开,去准备马匹。哈珀站起来,歪着脑袋看我。我无法读懂他脸上的表情——好奇吧,也许是。他伸手到口袋里,我马上紧张起来,回想起他在审讯时掏出过的铜指套。

但他拿出的只是一枚男式戒指。沉重的银戒,上面装饰着一只鸟,翅膀张开,嘴巴也大张着像在鸣叫。嗜血伯劳的权戒。

“现在它是你的了。”他取出一条挂链,“如果戒指太大的话……”

戒指的确太大,但找个珠宝匠就能解决问题。也许他以为我会感谢他想得周到,相反,我接过戒指,无视挂链,从他身边快速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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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城外干旱平原上死掉的假面人,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起始线索。没有脚印,没有埋伏。一看到那具尸体——悬挂在树上,明显有被折磨过的痕迹——我就知道不可能是埃利亚斯杀了他。

“维图里乌斯是个假面人,嗜血伯劳,也是院长训练出来的。”哈珀在我们回城的路上说,“难道他不像我们这样,不是冷血屠夫?”

“维图里乌斯不会留下一具易于被发现的尸体。”法里斯说,“不管是谁杀了这个人,凶手都希望尸体被发现。如果他不想让我们得知行踪,又怎么会这样做?”

“为了误导我们,”哈珀说,“把我们引向西方,而不是南方。”

两人争论期间,我仔细思索。我认得那名假面人,他是埃利亚斯被处死时担任守卫的四名假面人之一。卡西乌·普雷托里乌斯,一名凶险的掠食者,特喜欢折磨年轻女孩。他曾有一段时间在黑崖学院充任格斗教官。我当时只有十四岁,当他出现在周围时,我会时刻手按匕首。

马库斯把另外三名看守埃利亚斯的假面人送进考夫监狱,刑期六个月,作为囚犯逃走的惩罚。卡西乌为什么没坐牢?又为什么落得这样的结果?

我的脑子跳到了院长那里,但这没道理。如果卡西乌得罪过她,她会公开折磨并处死他——而且有利于树立自己的威望。

我感觉到后颈寒毛竖立,就像是中了邪法。

“会唱歌——歌——歌的小孩——孩——孩啊……”

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从风里传来。我在马鞍上扭转身。沙漠一片空旷,只有一团风滚草滚过。法里斯和哈珀放慢马匹,疑惑地看我。继续前进,阿奎拉,这没什么。

第二天的追捕还是一无所获,接下来的那天也是一样。戴克斯在报告里什么都没发现。信使和鼓声讯号带来各种虚假线索:纳维乌姆有两人被杀,有证人发誓说埃利亚斯是凶手。报告还说,有一名武夫带了一名学者入住旅店——好像埃利亚斯会蠢到去住该死的旅店一样。

到了第三天晚间,我筋疲力尽,极度失望。马库斯已经派过来两名信使,要求我报告任务进展。

我本应该在黑甲禁卫营地睡觉,像前两个夜晚一样。

但我受够了军营,尤其痛恨哈珀把我的一举一动报告给马库斯和院长的感觉。

我到达阿奎拉家族府邸时接近午夜,房子里依旧灯火通明,外面路边停了几十辆车子。我从奴隶通道进入,以免遇见家人,却还是当头碰上了莉薇,她在主持一场夜宴。

她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从你房间的窗户钻进去吧。叔叔们把整个一楼全占满了,他们一定会想跟你谈话。”

叔叔们。我父亲的兄弟和堂兄弟、表兄弟,他们是阿奎拉家族主要分支的家长。都是好人,但是话太多。

“妈妈在哪儿?”

“跟姑姑和婶婶们在一起,试着控制她们的歇斯底里。”莉薇扬起一侧眉毛,“他们不喜欢阿奎拉—法拉尔家族同盟。父亲让我给大家准备宴席。”

是给她一个旁听和学习的机会。莉薇亚跟汉娜不同,她对家族势力的管理有兴趣。父亲可不傻,他知道这个倾向有多么可贵。

我从后门离开时,莉薇大声说:“你要小心汉娜。她最近的表现好奇怪,总是鬼鬼祟祟的,像知道什么我们不了解的秘密。”

我翻了个白眼,就像我会对汉娜知道的事情感兴趣一样。

我跳上自己房间窗边的大树。从自己房间里钻进钻出(甚至偶尔因此受伤)是常事,以前我偷偷溜出去见埃利亚斯,就是这么干的。

尽管从来都不是出于我想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