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缫丝厂、明珠城的打压

煤油灯光线昏黄,照得沈轻泽的脸庞阴晴不定。

卧房里,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颜醉随意靠在床头,眯着眼,自下而上凝望着对方,神情是种尽在不言中的意味深长。

他双唇微翕,唇色犹带着被滋润过后的水光,舌尖抵住下齿,食指以极慢的速度滑过嘴唇,从唇角伸进嘴里,含住。

抽出来时,指尖湿淋淋一点玉白。

即便右手被铐住,却不耽误他用另外一只调戏他的主祭大人。

沈轻泽脊背都绷直了,脸部肌肉一阵不自然的抽搐。

颜醉对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都不放过,看着他微微滑动的喉结,险些笑出声:“主祭大人,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轻泽警惕地退后一步,硬邦邦地挤出两个字:“没、有。”

颜醉勾起嘴角:“何必客气,不如本城主帮你揉揉?”

沈轻泽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画面,对方白皙的手指,艳红的唇,修长的躯体,蜷缩的脚趾……脸色瞬间更难看了。

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让他勾引自己!这下好了,好好的钢铁直男说弯就弯了!

“城主大人好好休息。”沈轻泽从牙齿缝里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颜醉轻笑的声音:“逃避是没有用的,我的主祭大人。要面对现实唷~”

沈轻泽被最后一个语气助词噎得不轻,飞快地迈出房门,用力关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一切旖旎关在里头。

无论他逃得多快,颜醉最后一句戏言依然追上了他:“晚安,晚上记得梦见我。”

沈轻泽:“……”

呵呵,就算他从三楼的走廊跳下去,也绝不会做梦都想着这货!

颜醉倾听着对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忽而觉得身上汗津津有些难受,他用沈轻泽落在枕头上的钥匙随意揭开锁链,换了身新的睡衣,重新陷入柔软的大床里。

被沈轻泽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颜醉埋首在枕头里深吸一口气,两只手伸到被子里,像只蛹中的蚕宝宝拱来拱去。

“沈轻泽……”

高级治愈药水明明已经完全驱除了诅咒,颜醉却觉得比方才更热了似的。

想着对方的怀抱,交错的气息,绵长的亲吻,颜醉轻轻喘着,在某种难受的空虚中终于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

沈轻泽难得比平时多睡了一小时才醒。

他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鸭鸭的毛翅膀扇醒的,他睡眼朦胧地睁开两条眼缝,怀里抱着一个大号的羽毛枕,可怜的鸭鸭被挤在抱枕和他的胸膛之间,险些窒息。

沈轻泽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抱枕上可疑的水渍,面无表情地垂眼:“你又流口水了?”

鸭鸭:“???”

啾啾啾?

阿白已经乖巧地叼着鞋子蹲在床边,等待主人起床。沈轻泽扔掉抱枕,从床上坐起身,一掀开被子,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他低头瞥一眼……

宽敞的房间里,一人一鸟一狗大眼对小眼,房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沈轻泽一巴掌捂住半边脸,他一点都不想回忆,可是梦里的场景一幕接一幕走马灯式来回重播,就连颜醉咬着他的耳垂,闭着眼低哼的声音,都无比清晰地滚动回放。

沈轻泽用凉水搓了把脸,忍不住偷看一眼系统板面上的好感度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神秘好感度已经正式突破80大关,涨到82了,整个进度条越来越红。

后面还多了一条新备注:有一定几率触发意外事件。

意外事件是什么意思?

沈轻泽默默退出系统板面,捂着胸口,有点心梗,难道他注定下半辈子要当个基佬了吗?

要是哪天游戏世界出了问题,系统把自己弄回原来的世界可怎么办呢?

就算回不去了,他和颜醉都生不出娃啊,难道要领养个孩子吗?

可是娃跟谁姓呢?以后上哪家幼儿园呢?

哦,差点忘了,现在还没幼儿园。

沈轻泽歪着脑袋,抵在冰凉凉的墙壁上,陷入对未来的漫长想象。

嘴巴有点痒,他忽而怀念起前世的香烟来。

“笃笃笃——”

锲而不舍的敲门声,终于把沈轻泽从沉思里拽回来,他微皱着眉,扭头。

只见颜醉双手环臂倚在门框上:“主祭大人,你错过早饭了,下面的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急急忙忙找我过来看看。”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明明是城主大人自己急吼吼的,坚持要亲自跑上来看,还甩锅给他!

沈轻泽眉头皱得更紧了:“别吵,我就快想到了。”

“?”颜醉有些莫名,“你想到什么了?”

“当然是我们的……”沈轻泽话说到一半,整个人像是卡住的齿轮,僵住了,嘴巴紧紧闭上,抿成一条直线。

“我们的?”颜醉耳朵尖微微一动,琥珀色的眼睛像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泊。

沈轻泽干巴巴地道:“城主大人听错了。我说我们今天该去看看新建好的育蚕房和缫丝厂了。”

说着,他目不斜视往门口走,经过颜醉身边时,被对方伸手拦下。

“主祭大人,似乎昨天夜里没睡好?”

被颜醉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沈轻泽一想到早上的状况,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我睡得很好,非常好。”沈轻泽着重强调,“绝对没有梦见不该梦见的东西!”

颜醉眯着眼:“噫?”

沈轻泽:“……不许噫!”

※※※

育蚕房和缫丝厂设立在城外桑树园附近。园中栽种着大片连绵的桑树,有些是原本就有的,更多的则是开春后新栽种的树苗。

细嫩的绿芽密密点缀于枝头,长得快的已经抽出了满枝碧绿,层叠成片,绵绵不绝。

为了不打扰工坊的人们工作,沈轻泽和颜醉轻车从简,进入工坊后,只在窗外大致地看了看生产流程。

育蚕房里搭建有一排排木架,每个木架铺有七层方形木板,密密铺满了碧绿的桑树叶。

蚕房采购了第一批春蚕,白嫩的幼蚕小小只,缩在桑叶床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被手指轻轻一戳,就怕羞地蜷起来。

管理育蚕房的管事,是个多年专注养蚕的老蚕户,一路行来,对育蚕房种种新奇之处赞不绝口:

“比如这个温度计吧。两位大人请看,这只细小的玻璃棍,里面据说是染红的煤油,通过上面的刻度可以精确掌握蚕房的室温,高了低了,都不行。”

“等蚕结了茧,就要马上送到隔壁的缫丝厂处理。”

“以前,农户们都是自己种桑树,在家里辟间屋子做蚕房,从照料桑树,到摘树叶,摘桑葚,喂蚕,然后结茧缫丝,最后将缫出来的生丝纺线,都是一手包办。但凡中间有一个环节出了疏漏,最后出来的生丝就要大打折扣,整年都要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