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第2/2页)

——他却不知道,应龙城和风里鹰服下天山雪莲心后,是百毒不侵的。

这也是傅寒洲敢这么做的原因!

这时倒在地上的傅寒洲仍捂着自己腹部伤口,脸色苍白,似乎想说话,但张嘴却又吐出一口毒血。

“寒洲!”

应龙城已经赶到了他的身边,单膝跪在旁边,一手想按在气海处为他渡入真气,但触手却只摸到了紫红色的血——

快雪剑贯穿了傅寒洲的胸口,断绝了他的生机。

应龙城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此生没有犹疑过,没有失措过,直到这一秒为止。

什么大敌当前、天问在侧,什么江南灞桥、黑日高悬……好像都突然间离得很远了,无色无声,泯灭在时间的尽头。

天问还在。

可是他为谁归剑?

同一时刻。

风里鹰站在原地,也突然愣住了。

他伸手过去想碰一碰傅寒洲,却突然被惊醒了。

林雪岸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机,又见应龙城露出破绽,立刻便抬起快雪剑,向他们偷袭去。

风里鹰见到剑锋闪过,就迈动自己重于千斤的双腿,拼命命令自己回过神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抬起手臂挡在了前面!

随着一声轻响,快雪剑刺入了风里鹰的手臂。

“姓应的!!!”

风里鹰大叫一声,一把将剑柄抓住,拉近了自己与林雪岸的距离,继而挥出了他的短刀——

刀芒如血一般凄迷,直接砍下了林雪岸的右手!

林雪岸右手齐根而断,左手中天问伪剑却仍然递出。

眼看他就要了结风里鹰的性命,横里却又出现了一抹剑光——

剑气如虹如月,如风如电。

它似慢实快,后发先至,竟然将林雪岸的剑气从中截断。

应龙城重新站了起来,脸上没有神色,眼神中却似天山飞雪。

他没有在看林雪岸,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天问剑锋便随之向前。

“逐流式”,是小香山上溪水缠绵,镜中身影恍若天人般舞剑;

“踏月式”,是那夜月下,傅寒洲独战群雄,死不旋踵;

“飞花式”,是碧桃山落英漫天,是七夕日灯光如昼;

“沧海式”……是沧海月明,一时惘然。

他的每一剑,都令林雪岸不得不后退一步!

沧海式后,林雪岸已不知不觉站在灞桥边沿,背水一战,不得不横举天问伪剑,要用出他最后同归于尽的招式。

猩红色血光陡然暴亮,几乎成为地上第二轮黑日,要将无穷光华都吞噬殆尽。

然而应龙城的最后一剑,浑然如月圆而满,千里如咫尺,已近在眼前——

“绝剑式。”他轻声说完。

天问交错而上,掠过伪剑剑锋,竟是剑客们从不轻易用出荡剑气劲。

只听浑然龙鸣声,响彻四野!

肃杀气旋暴冲天际,甚至宛如雷霆要席卷黑日。

灞桥边草木四散臣服,水面如明镜乍破,向八方飞射,扫破楼阁万幢,乃将阴沉天色一荡而空!

嗡然巨响过后,天问伪剑应声而裂。

林雪岸后退一步,断手摸到了自己的咽喉。

一条血线,细致地割开了他的生死。

他的头颅已不由自主地向下垂落,但毕竟还没有死去。

从咔咔作响的喉咙里,还能挤出一句:“主人……命令……”

手中握着的一截断剑,还想向前刺去。

这一刻,是风霆剑猛然出现。

没有剑芒,没有剑招,只有平平无奇的霍然横扫!

剑刃过处,林雪岸的头颅飞旋而走,滚落在灞桥底下,再无分毫声息。

应龙城抬眸看去,只见到傅寒洲站在林雪岸的尸体后面。

傅寒洲身穿一袭书院的青衣,发丝湿透,手握风霆剑,不住地喘息着,道:“我没事,在水里躲金蛇——”

还没说完,他突然感到身上一暖。

应龙城将额头抵在他肩上,缓缓道:“我曾受世间千般离别,但唯你不能。傅寒洲,唯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