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崩坏
方艳兰心里五味杂陈。
时至今日, 她总算明白，原来那个被自己从小看不起的女儿, 其实如此的优秀，又招人喜欢。那种特质与基因无关，与后天的教育培养也无关。
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可尽管如此，方艳兰却仍旧不肯承认，自己亲生的女儿，会输给一个假货。
方艳兰深吸了口气，眼神复归平静：“周主任，麻烦您帮我联系那位摄影师，表明我的诚意，如果这位摄影师仍然坚持己见，我会主动拜访。”
“主动拜访？”周震吃了一惊，心说，这合适吗？
好歹方艳兰也是堂堂一任首富夫人，代表着辰风集团的颜面, 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亲自出马, 这个首富夫人, 也太不值钱了吧？
又或许, 坊间传闻是真的, 方艳兰这个首富夫人, 只是徒有其表，并无其实。
想归这么想，表面上，周震却仍是违心的答应：“这件事就交到我身上，陆夫人放心，后续有什么进展, 我会再打电话过来。”
“好，那就谢谢周主任。”方艳兰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下次的校董会投票，我会投周主任一票的。”
周震在那头果然很高兴，连声道谢。
电话被挂断。
方艳兰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可陆媛的脸色，不知为何原因，居然比她更难看。
方艳兰见了，心里又是一阵怜惜。
可另一方面，她却也有些责怪陆媛的不争气。
陆蔷薇这个曾经的吊车尾都能考第一，她的亲女儿，一直以来的优等生陆媛，怎么就不能压陆蔷薇一头给她长长脸呢？
要是陆媛足够优秀的话，陆振风也不至于会想把陆蔷薇接回来。
说到底陆蔷薇现在可以这么骑在她们母女俩头上，跟陆媛的不上进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里，方艳兰的语气里难免带着埋怨：
“阿媛，你这次的考试成绩，未免也下降的太多了，从十五到八十二，这段时间你到底在忙什么？”
陆媛面无表情不说话。
许久，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住嘴唇：“从明天，不，今天开始，给我请家教吧，我要最好的老师。”
方艳兰怔楞了下，而后露出赞许的目光。
对，这才是她方艳兰的女儿。
可以输，但绝不服输。
不就是考试成绩下降么？大不了下次再追上就是。
以陆家的人脉和财力，完全可以掏钱给陆媛请来全澄江，乃至全中国最有名的特级高中教师。
而且这个钱，想必陆振风再怎么偏心，也是十分愿意出的。
**
正在母女二人筹划着该如何提升陆媛成绩的时候，陆蔷薇却已经在享受成绩提升之后所得到的硕果了。
自第一节 英语课结束，接下来的每一节课，陆蔷薇都受到了各科老师不遗余力的夸奖。
尤其语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她接近满分的作文念了一遍，让大家好好学习，并说：“在我看来蔷薇这篇晚上是可以达到满分标准，不过阅卷老师估计是看你前面的分数太高了，这才象征性的扣了点。”
底下学生又是震惊又是好笑，震惊是陆蔷薇居然连语文都可以考到满分，好笑的是，因为前面考的太好所以扣分这个理由，未免过于沙雕。
陆蔷薇也跟着一起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可爱的像芭比娃娃一样。
吴老师又忍不住说：“大家可以接下来再把蔷薇的卷子传阅一下，她的答案非常标准，每一个得分点都有踩到。所以以后都别说你们语文莫名其妙扣分多了，答题答成蔷薇这样，还怕监考老师扣分吗？”
有坐在前排的学生趁机偷看了陆蔷薇的卷子一眼。
直接惊呆——
她们做得是同一套卷子吗？
为什么阅读理解的回答，她想到的答案就只有线索这一条，而陆蔷薇写出的除了线索，还有铺垫，前后呼应……而且每一条后都附带有联系上下文的分析。
陆蔷薇的答案绝对算不得短，但也绝对不长刚刚好铺满答题卡，一条一条条理清晰。
就正如语文老师所说的那样，想扣分都找不到扣分点。
也就只有作文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地方，才能勉强给陆蔷薇找到扣分的理由。
可是她又听说了，之前陆蔷薇的作文还拿过奖？
简直就是全才！
难怪考了年级第一。
她要好好努力了，班上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标杆，简直太刺激人。
……
很显然，班上也有不少人和这位同学有了一样的想法。
不过对于陆蔷薇来说，在众多的夸奖已经将她淹没之时，她所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奇怪的问题：
同样是年级第一，为什么老师们不夸奖阿尔纳斯呢？
明明他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每一科的成绩也不逊色于自己。可奇怪的是，从第一节 课开始，每一个老师都没提起过阿尔纳斯。
就仿佛阿尔纳斯这个人，并不存在于一班一样。
陆蔷薇忍不住偏过脑袋，用视线的余光看了后排的阿尔纳斯一眼。
不出所料，阿尔纳斯又在睡觉。
阿尔纳斯睡觉的样子也很好看，尤其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修长的睫毛，简直可以秒杀一片。陆蔷薇只小小看了他一眼，心脏就砰通砰通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怕阿尔纳斯发现自己偷看她，赶紧转过头去，试图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可……那毕竟是阿尔纳斯啊。
这个世界上，会有阿尔纳斯发现不了的事情吗？
很快，陆蔷薇在脑海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饿了？”
“不不——”陆蔷薇匆忙否认，“我中午刚吃过。”
阿尔纳斯轻笑了声。
陆蔷薇知道，肯定是自己偷看他被发现了，窘迫地整个人恨不得缩进地洞里。
阿尔纳斯却很给面子，没有戳破她小女生的心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陆蔷薇懵然：“嗯？”这你都知道？
阿尔纳斯十分了然：“我故意让他们忽略了我的存在感。”
其实，若不是看在陆蔷薇教他教的那么认真的份上，他连考试都懒得参加。那些试题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简单，简单到他一眼看出答案，甚至于对如何写出过程很是为难。
陆蔷薇傻乎乎的问：“为什么呢？”
难道被夸奖，不是一件好事吗？
阿尔纳斯反问她：“如果现在的你被一个幼儿园老师夸聪明，你会感到高兴吗？”
陆蔷薇恍然大悟。
对哦！
她们的高中知识，对阿尔纳斯来说，可不就是幼儿园水平么。
阿尔纳斯随便一考就考第一了，哪怕试题难度再加大个十倍，他也还会是第一。
因为太简单了，所以对阿尔纳斯来说，一切就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