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联考
操场。
江浩怀里抱着刚出锅的热包子，眼巴巴在柳树下盼着。
他是市井混混出身，从小桀骜不逊，连爸妈都没见过他这么紧张正经的模样。可在陆媛面前，他半点不敢放肆，生怕吓到陆媛，陆媛就再也不理他了。
两人约好了七点半见面。
一直到七点三十五了，陆媛姗姗来迟。
大老远见到陆媛熟悉的身影，江浩就兴高采烈冲她挥手：“阿媛，阿媛，这里！”
“不是要你少找我吗？”陆媛脚步一顿，清冷的眉峰微微蹙起。
她站在离江浩还有四五步距离的地方，没有再向前的意思。
江浩却没发觉她的冷落，自己很高兴地追上去：“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包子，诺，还热着。”
陆媛没有接。
江浩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阿媛，你生气了吗？”
陆媛说：“不是答应了我好好学习吗？”
江浩赶紧解释：“我有好好学习的，每天我都用功复习预习，上次摸底考试我考了年级前一百。”
陆媛并不满意：“年级前一百也就考个普通985而已。”
“我……”江浩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的。”江浩嗓音嘶哑，看着陆媛的眼里满是深情，“还有，这次我找你，不光是为了送给你包子，还是想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情，关于陆蔷薇。”
“陆蔷薇？”听到这个名字，陆媛高冷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她怎么了？”
“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而言之，她现在很奇怪。”
“你把话说清楚点。”
“她这个人好邪门，每次我想出手教训她的时候，反而是我自己会受伤。”
一般人听到江浩这么说，第一反应肯定是不信。可陆媛十分了解江浩，她知道江浩不会对自己撒谎，尤其是，初晨的阳光下，江浩嘴边那道狰狞的伤疤，十分显眼。
陆媛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浩又说：“总而言之你离她远点，有什么事我扛着。”
陆媛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递给江浩：“放心，我不会搭理她的。”
江浩接过小瓶子，看着瓶子里散发着淡淡绿光的液体，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就知道，陆媛肯定还是关心他的，只是因为刚回陆家，她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所以她才刻意跟他划分距离……
**
“可以让他消失吗？”
阿尔纳斯道。
玩偶熊可怜巴巴：“不可以。”
“废物。”阿尔纳斯看了它一眼，毫不客气地评价。
玩偶熊：“呜呜呜……”
“他是游戏中重要的线索人物，如果要他消失，整个剧情就会不完整了，游戏世界也会随之崩塌的。”玩偶熊缩在自闭角落，小声解释。
阿尔纳斯指着陆媛：“那这个女人呢，她能消失吗？”
玩偶熊：“……”
它太难了！
太子殿下就不能给它出点简单题吗？
比如说那个花那个草，看起来那么碍眼，消失！通通给我消失！
阿尔纳斯这次却没有发火的意思，反而将目光定格在虚拟屏幕中，陆媛的那张脸部特写上。
不知为何，虽然这是阿尔纳斯第一次正面见到陆媛，可他却从心底里对这个人物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甚至，超过那个混混江浩。
“告诉我，她在这个剧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阿尔纳斯深紫色的瞳孔微微缩紧。
“报告殿下，陆媛是剧情设定里的小说女主角，也就是和蔷薇互换人生的那一位。”
“女主。”
阿尔纳斯低低的笑了。
玩偶熊敏锐地察觉到，周遭空气正在变冷。
按照规律，接下来就是……
“等等殿下！蔷薇小可爱要与您通话，同意接收吗？”玩偶熊求生欲爆棚道。
“接收。”
阿尔纳斯身上的杀意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静止的游戏时间突然开始快进。
画面一转，陆蔷薇乖巧坐在本部高二一班的教室里，手里还捧着自己作夜抄好的数学笔记本。
这时，从陆蔷薇的头顶冒出一个可爱的粉色心型气泡：“神先生，你在吗？”
阿尔纳斯用意识转换为文字，回答她：“在。”
陆蔷薇看到以后，起先是激动，然后迅速转化为小心翼翼：“神先生，是你又一次帮了我，对吗？我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比以前更聪明了。”
阿尔纳斯：“不是帮你。”
陆蔷薇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阿尔纳斯道：“只是把你应得的还给你。”
**
陆蔷薇久久回不过神来。
神先生告诉她，这是她应得的。
那么也就是说上辈子，她的智力是被什么人给剥脱了吗？
无论这个人是谁，他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操纵自己的人生。
明明是她的人生，居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附带品。
好可怕。
**
“蔷薇，蔷薇——”郝月然轻轻推了推正在发呆的陆蔷薇，提醒她：“快醒醒，老张来了。”
老张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主教英语，明明只有三十岁，却因为啤酒肚和早早就秃了的头顶，被一班的学生戏称为老张。
“好，谢谢月然。”
陆蔷薇清醒过来，不敢怠慢，立刻坐直了身体。
张楠挺着肚子走进班门，脸色不大好看。
领读的课代表被他请了下去，他将公文包往讲桌上随手一扔，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班级很快安静下来。
“公布一个事儿。”他开口，扫了一眼众人，“刚刚教务处通知，从下次月考开始，本部会和国际部合并进行考试。”
台下登时议论纷纷：
“和国际部一起考，那排名也一起吗？”
“啧啧，学校真是大可不必，国际部那些大小姐公子哥，能做我们的题吗？”
“也不一定，你看班里不是有个国际部过来的么，她……”
“都给我安静。”张楠拍了下讲桌，眉头紧锁，“教务处的意思是，排名也会放在一起，不过——”
他顿了顿，拉长声线：“这不是你们轻敌的理由，我告诉你们，别小瞧国际部的学生，他们所能接受的教育资源，远比你们这些人想象中更可怕，所以，这次你们未必能赢。”
底下一片宁静。
学生们各个面色凝重起来。
的确，虽然本部学生的学习成绩更好。
可国际部的孩子家庭背景非同小可，或许本部学生拼死拼活练习英语，而国际部的学生却在从小的双语甚至三语生活环境中，对英语了若指掌。
“不嚣张了吧？”张楠见自己目的达到，不无得意地轻哼了声。
没有人敢回嘴。
张楠没有继续浪费时间，毕竟这可是珍贵的早读时间，所以他很快又把课代表叫了上来，示意她继续领读，而另一边，他却走到了陆蔷薇桌前，重重敲了敲桌子，说：“陆蔷薇，你跟我来下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