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好痛

“静灯怎么了?”

宣宁望向欢喜佛,愣了下。

“静灯说是丹药有误,你可知是什么丹药?”欢喜佛问。

宣宁心里咯噔一下,凝霜丹果真对静灯造成影响了?可她昨天在黑沙河对岸上空见到静灯,他的状态还很好啊。

“只是我新炼制的丹药,我去看看他。”宣宁哪敢说,静灯吞了粒掺了料的丹药,虽然不是她让静灯吃的,但怎么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啊!

静灯只说丹药有误,宣宁这没见过具体情况,她哪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只能去看看情况再想琢磨解决之策。

“嗯。”

欢喜佛见宣宁神色如常,他也未多想,要说暗算,宣宁是最不可能暗算静灯的人。

“对了,佛法殿被封闭了,你可有办法进去?”欢喜佛想到封闭的佛法殿,又问。

“之前静灯在佛法殿开了门户,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去。”

宣宁不太确定,“我先去试试吧。”

“好,若不行,你再来找我。”欢喜佛说,“原本今日我还打算找静灯商议熔炼事项,如今众多宗门弟子过来,正是开拓的好时机。”

欢喜佛说着直叹气。

“我会尽快解决的。”宣宁顿时压力大增,这要是短时间内搞不定,直接影响到佛宗与魔域高层的推进计划。

宣宁哪怕不是故意造成的,但静灯出事,也与她有间接关系。

欢喜佛待她不薄,这更让宣宁迫切想要见到静灯,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

宣宁离开客栈后,直奔佛法殿而去。

此时此刻。

佛法殿内,原本祥和宁静的气氛,已然沉郁下来,静灯肌肤如玉,越发显得上面的鞭打红痕过分狰狞。

法衣缠在腰间,静灯微低头颅,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背脊挺拔。

“僧有罪。”

随着静灯执拗的话语落下。

“啪——”

周围酝酿的漆黑之雾,凝聚成长鞭,狠狠抽在他的背上,又留下一道狰狞的鞭痕。

这长鞭不光鞭打肉身,同样对神魂有效,神魂的钻心疼痛让静灯理智极端清明,可也因鞭打,而痛苦至极。

哪怕封闭佛法殿,这个办法也不保险,静灯不愿自己失控,伤害到

恩人,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清明。

罪厄经是佛宗里最重的责罚,一道鞭痕,足以让道行不深的僧人神魂俱灭。

然此刻静灯背上,纵横交错,尽是狰狞的鞭痕,触目惊心。

额头冒出的冷汗,滴落在地上,静灯密长的睫毛轻颤,唇色发白。

当痛苦稍缓,心脏处的渴望与空虚卷土重来,越发强烈而疯狂。

静灯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压制凡俗之心的反扑,他根本没注意到门户被触动。

宣宁借助御令的令牌打开门户,见到的就是静灯跪在地上,面朝她的方向,声线低沉执拗地诵念:“僧有罪——”

“啪——”

那长长的黑鞭,以极重的力道狠狠甩在静灯背上的那一下,就跟抽在宣宁心尖上,痛得她灵魂都在颤栗。

“静灯!”

宣宁不管不顾跑到静灯面前,在他蓦然抬头,泛红的眼尾垂着泪珠,神色震颤之际,宣宁扑在他怀里,将人紧紧抱着。

“没罪,你没罪,你什么罪责都没有,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那粒丹药拿出来,让你受这么大的苦,对不起,对不起……”

宣宁嗓音里带着哭腔,不断道歉。

好痛,

那根鞭子抽在静灯身上的时候,即便只是旁观,也痛得她想哭。

静灯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什么痛苦,渴望,空虚,信仰,此刻都汇聚在一起,给予他双臂力量,将怀里娇软的身躯颤抖着回抱。

“……别哭。”静灯微微张嘴,用全身最后的力气,对宣宁说出这句安慰的话。

静灯承受的鞭打共计九道,这种程度,别说他元婴境界,即便化神境也遭受不住,这可不单只是□□上的痛苦,还包括神魂。

随着心神松懈,静灯晕在宣宁怀里。

宣宁抱着昏迷的静灯,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越是回想,她越想哭。

太痛了,那鞭痕光是一下,都让她遭不住,更别提静灯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如果她当初不把那粒凝霜丹拿出来,静灯也不会因她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回想静灯这一路走来,孱弱时,被真云镜折磨,回到佛宗又陷入心魔,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又因她受到更大的痛苦。

宣宁越想

越自责,她伸手擦一遍眼泪,但泪珠又不断往下掉。

把静灯小心翼翼放置在铺了兽皮的地面,宣宁看着他背部青得深紫的鞭痕,深吸一口气,手掌颤抖地拿出稀释的生命精华,沾点在他的伤痕上。

稀释的生命精华效果很好,落在鞭痕上,缓解了深紫的痕迹。

宣宁一直紧绷的脑弦有所放松,认真将稀释的生命精华涂抹在静灯所有伤痕上,又守着他看伤痕渐渐淡化。

宣宁不眠不休守了两个时辰,鞭痕虽然淡去很多,但仍有点痕迹,即便再涂抹生命精华,却消不去。

宣宁只能作罢。

精神放松下来后,强烈的倦意席卷她的大脑,宣宁看着还有大半位置的兽皮,她顺势躺在上面,一秒入眠。

静灯醒来时,盯着佛法殿的穹顶,他有几分恍惚,神魂被鞭打的疼痛还未散去,他微微凝眉。

身旁的细微吐息吸引静灯的注意力,他微微侧目,见到的就是恩人睡颜恬静,侧躺在兽皮上的模样。

静灯身体顷刻僵住。

盯着恩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他那颗凡俗之心就像泡在温泉里,舒服到让人忍不住想要□□。

什么渴望与空虚,都在这一刻泯灭,好似不曾涌现过一般。

静灯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生怕惊扰到恩人,他身上盖着一件柔软的兽皮,衣物暂未穿起。

红晕顷刻燥热静灯的脸颊,他越发紧张,颤了颤密长的睫毛,悄然伸手掀开兽皮,手臂撑着身体坐起。

他身上由罪厄经留下的伤虽经由宣宁擦拭,痕迹淡去许多,但残留的疼痛却并未消散,只是缓解了些许。

静灯此刻神魂的痛苦,让他连御令都难以施展,只是坐起身,光洁额头便布上一层细汗。

看着身上淡化的痕迹,静灯想到恩人必然有帮他处理过,他耳垂悄然红透,眸底带着羞意。

就在静灯轻手轻脚将腰间的衣物穿上时,宣宁被噩梦惊醒,她看着空荡的前方,嗓音惊惶:“静灯……”

静灯刚穿上一条臂膀的法衣,听到宣宁嗓音中的惊惶与无措,他连忙回头看她,声线低哑,轻声唤道:“……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