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浮世绘和众生相（四）

01.

绿谷身上的伤很快便被治好了, 毕竟除了那一枪以外大多属于皮外伤，而绿谷所在地医院是是雄英区最大的医院。

呃……说实话，尽管是最大的医院，但是它的医疗水平其实是没有雄英校医室高的。这里也是有着专业医疗英雄的存在的, 但对方肯定是比不上恢复女郎的，恢复女郎可是首屈一指的医疗英雄。

第二天一大早绿谷引子就来了，此时绿谷的身体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了, 但他没有立刻办出院手续，而是留在病床上多观察了一阵。

绿谷引子带了自己熬的鸡汤，刚打开保温壶就闻到了喷香的鸡汤味。汤水不是透明的，而是金黄色地, 鸡肉则是白色的, 红色的枸杞飘在汤上面，看起来赏心悦目。

绿谷食欲大阵，咕噜噜喝了好多。

之后绿谷引子收拾好东西,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布雷森特·麦克又出现了。

“请回避一下, lady.”布雷森特这么说道。

“我有权利知道你要和我孩子说什么。”绿谷引子的态度很强硬。

“妈妈。”绿谷说道：“我和麦克老师有些涉及到英雄内部机密的事情要谈，妈妈知道这个没有好处。”

绿谷引子怔了怔，然后露出了有点怅然的微笑：“嗯, 知道了……出久真的是长大了呢。”

“是。”绿谷点头，“我长大了。”

——也, 不得不长大。

待绿谷引子离开后, 绿谷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见欧尔麦特, 麦克老师。”

“你和欧尔麦特是有什么约定吗？”麦克老师问道。

“是的。”绿谷从病床上起来坐了起来, 然后将那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校服抖开，他看到和以前的是一样的尺码，然后他继续说：“但是不方便透露，我答应过欧尔麦特的。”

“不方便透露……那么我可否做这样的假设，你在对我说谎。”麦克老师推了推眼镜说道：“你从敌人那里得到了对付欧尔麦特的方式，毕竟他们的目标直接就是欧尔麦特——所以你回来后才急不可耐地要见他。毕竟你着急见欧尔麦特的行为说不通，如果说要见班主任相泽或者校长根津的话也可以解释，但欧尔麦特只是你的老师而已。”

绿谷顿了下，先将裤子放到了一边，然后开始穿校服上衣，他低着头将扣子缓慢地扣上，同时轻缓地说道：“您当然可以这样假设，但我也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力。”

麦克老师通过明黄的眼镜片注视了一会儿看起来很从容的绿谷，而后他说：“见欧尔麦特之前你需要见JP英雄协会的人，他们有话问你。”

最后一粒扣子扣上，因为有些用力了所以扣子在掌心留下了个痕迹，绿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点头，“这样，我知道了。”

“那么，先和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和你妈妈说一声让她先回家。”麦克老师说道。

“好。”绿谷点头，然后下地，穿鞋，往病房外走去。

布雷森特·麦克看着绿谷这一系列动作，从容，聪明，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少年，他都要忍不住起爱才之心了。雄英最顶尖的A班每年都会有一届，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班长的。班长每年也都会有一个，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绿谷出久这样的能力。

“绿谷boy.”麦克出声。

绿谷停下脚步，微转过头，“怎么了，麦克老师。”

“没事的。”麦克对着绿谷露出了笑容，“有我们这些老师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绿谷怔了怔，然后真诚地说道：“谢谢你，麦克老师。”

谢谢你，不管是真的还是……安慰。

02.

在办完出院手续后绿谷跟着麦克往外面走去，麦克的步伐很快，他总是习惯性地快速走路，虎虎生风的，使人感觉他很不稳重的样子——当然他也的确不怎么稳重。

绿谷看着麦克的后背，大着胆子叫了声：“麦克老师。”

“怎么滴？”麦克回过头来问道。

“我该怎么和他们说呀？”绿谷问道。

麦克瞅了一会儿绿谷，然后“嘿嘿嘿”开始笑了，笑得绿谷一阵心虚……到绿谷心虚得不行的时候麦克才说道：“说实话就可以。”

“实话……”绿谷重复了一遍。

“对方有测谎的英雄。”麦克补充了一句。

“明白了。”绿谷点头。

“是测谎。”麦克又重复了一遍。

绿谷怔了怔，这是在提醒吗？只是测谎而已的话……“我懂了。”他这么慎重地说道，而后鞠了一躬：“谢谢麦克老师。”

“既然要谢就别光动嘴皮子。”麦克俯下身来头对着他的头，他比整个头的长度要长三倍的头发所投下的阴影直接覆盖了绿谷的整个脸……旁观者来看的话这画面有点喜感，但对于绿谷来说，对方却是有些充满压迫性的，“你可要记住了，这是我们这些老师对你的信任。”

“……我知道，麦克老师。”绿谷轻声说道，“非常感谢你们。”

可是。

绿谷在心里缓缓想道。

——他并不觉得他现在是值得被信任的人。

布雷森特·麦克正起身体来看着面前的少年，很多老师都给予他优秀的评价，但比起优秀来，麦克能从他身上看到一种更加极端的东西。

因为相处的比较少，所以麦克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的是绿谷的话如果顺利成长，大概会成为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英雄。

牺牲自己，无私奉献，去做尽为他人好的事情。

就如同欧尔麦特。

麦克曾和相泽讨论过欧尔麦特，他说欧尔麦特可能是新时代唯一一个老派英雄了，在时代日益发展的今天，英雄生存的方式也在逐渐转变的，只有欧尔麦特还和五十年的那些家伙们一个样子，拼命地、挣扎地前进着，去呕心沥血的维护自己的秩序，捍卫自己的荣耀。

那是伟大的，伟大到完全剥离了个人的感情。

伟大到——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少的。

阳光倾泻而下，包裹着绿谷的周身，他此刻看起来柔和而宁静，那绿色的眸子里好似容纳着清澈的湖泊，乍看来说，是多么清爽的少年。

麦克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说道：“绿谷出久。”

“麦克老师。”绿谷抬头叫道。

“我知道你崇拜欧尔麦特，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麦克说道。

“麦克老师？”绿谷发愣地叫了一声。

“嘛……总之去好好审视自己真正的想法吧。”麦克随意摆了摆手，“走吧，上车，回雄英。”

“好的……”

麦克指的是不希望绿谷成为那种将毕生事业完全奉献导致自己没有生活的人，但绿谷去而又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纠结的问题。这种不谋而合的话语让绿谷刚刚安定下的心再次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