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2/2页)

蔻珠颓丧坐在一张红木雕花椅子,双肘埋头,实在疲惫至极趴在桌面。

李延玉方才撩衫挨着她坐下。

他俊面现在已经开了花,长长的一道指甲印,从右颊直划过耳廓。这时才感觉那种火烧火燎的痛。

他掏出袖中的绢帕,用茶水浸湿了仔细小心擦,一擦,帕子上还有很多血珠。这女人下手真狠。

他歪着眉头,冷沉沉看她。

月色渐深,几盏红烛在桌台上跳跃闪动着。

蔻珠这天晚上基本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头趴在桌上,连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沉沉地,实在疲惫至极便睡着了,什么时候男人将她又轻轻打横抱在床榻,又轻轻地放下青纱帐帘都不知道。再放帘子之前,他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看她,拇指徐徐摩挲划过她的鼻梁、粉嫩朱唇,然后又俯身吻了她。

半夜三更的,忽而男人又命属下火速请两三个郎中进来,厢房里插着令人安眠静心的安息香。

平王令郎中隔着床帐手帕去摸蔻珠的脉。一个一个接着摸,待三个全都清楚仔细摸完。

平王问道:“几个月?”

一个郎中道:“回王爷,这位夫人的脉象,如果老夫没把错,至少是四个多月了。”

另一个也连忙附议:“草民也是这样认为。”

平王转首,又问最后一个。“你呢?”

那个郎中比较年轻,哆哆嗦嗦:“先觉得是三个月,再一模,对,他们说得没错,确实已经四个月了。”

平王嘴角一扭,手里正端着一青瓷盖碗,他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喝口茶。“好了,退下,外面领赏。”

三个郎中赶紧谢恩退下。

平王又道:“回来。从此以后,每日里定时定点,本夫人的身体就由你们全权负责了。”

三个郎中一愣,赶紧道声。

***

另一边,也不知哪处昏黑的暗室,苏友柏被人绑着,似绑在一根木头柱上,有个护卫手拿钢鞭,啪地往苏友柏身上猛一甩,也不知究竟被甩了多少下,素绢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苦苦哭泣求道:“我求求你们了,别打他了!别再打他了!我给你们说实话,那孩子,根本不是这位大夫的,不过是想骗王爷而已……小姐和苏大夫,也压根儿就没有成亲。”

“那孩子,是王爷的。”

又过几盏茶的功夫,李延玉仍守坐在蔻珠床边身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俯身吻一次不够,又吻了第二次。正要吻三次。

“——王爷。”

有侍卫迟疑尴尬着进来,“卑职已经帮你查问清楚了。”

见平王颔首点了个头,便附耳小心过来在平王跟前说一番。“卑职已经问得清清楚楚,是那个小丫鬟亲口招认的。”便又把所问之事清楚详细禀告一番。

平王的眉毛又开始扬着猛抖起来,浑身仿佛都在颤栗。

他猛地转过脸去。

蔻珠这时也豁然睁眼,醒了。

两人目与目对视。

李延玉笑了。

那护卫知情识趣赶紧退下去,并细心把房门关上掩好。

李延玉把对方的一只手使劲猛捉,正要泄露自己的狂喜震惊。

蔻珠摸摸索索从床榻起身,想是已经听见护卫和这男人的谈话,她静静地坐下来,看着李延玉。“不过一小贱种而已。我后悔了。”

“你把苏友柏怎么样了?王爷,民妇告诉你,这孩子虽是你的种,但别指望民妇会好生给他留下来……有什么样的爹,就会有什么样的祸根贱种。如果苏友柏不出事还好,他若一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狠——”

那高傲倔强的眼神,仿佛在刻意提醒着他。这个世界,对她来说,除了苏友柏,谁都没有那么重要。

为了苏友柏,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就包括虎毒不食子——她这肚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