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页)

袁蕊华一下子愣震那里,头顶若焦雷击中,半天回不过神。她抖着手,慢慢去摸自己的粉颊……丑?她真丑?

男人那一句句,仿佛还在耳边、久久回荡不散……袁蕊华猛地转过身,张嘴泪下,正要走上前问说些什么。男人倒背两手,修长俊逸的身影已经越发于夕阳中走得渐渐远了。袁蕊华足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

这天晚上河灯节,平王自然是没跟袁蕊华一块儿去的。

不仅如此,还丢下一句“丑”、“真丑”,毫无任何交代就负手离开。

***

天上一轮明月婵娟当空,月皎疑非夜,林疏更似秋,分明夏日,却让人提前感受秋的来袭。

平王半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会儿,平王就在面对侧妃那张故作浓妆艳抹庸俗不堪丑脸时,他的心,包括对蔻珠的种种愤怨竟神奇地、全部统统消散了。侧妃那张脸打扮是那么庸俗丑陋不看——然而,是真的他嫌弃她丑吗?蔻珠如今不再自己枕头侧了,那每日每夜、帮助他一次次按腿、翻身、不知疲惫做复建、一个妻子劳心劳力的孤独单薄身影、总让他颇有为酸涩伤感。

李延玉腿残,却不是个会被女人掌耍玩弄的愚蠢男人。

那袁蕊华,他瞧得出来,以前,并不对他十分上心,因自己是个瘫痪残疾,如今,自己这双腿好了,开始各种卖弄风骚、抛声炫俏想勾引自己。

他一阵阵反胃恶心。

所以又想起蔻珠的好来,越想,胸口就涨得酸痛厉害。

“紫瞳。”

宝华芙蓉帐微微一撩动。

“王爷?”

紫瞳闻声赶紧虾着腰低头过来。

“本王这会儿就要去沾衣院,你帮我掌灯。”

紫瞳大惊,看看天色,又看看外面,赶紧喜得泣道:“好,奴才这就去拿灯笼给主子爷照路。”

***

蔻珠忽这晚做起梦来。

她以前在将军府,养了只小哈巴狗,叫“多多”。那狗,有一双黑黝黝的纯真小眼珠,毛发雪白,娇憨可爱。

她因为自小母亲走得早,父亲为了讨她喜欢,让人好容易从内廷弄来一只上贡的西洋松狮犬。

蔻珠在美梦中憨憨地笑着,她躺在四周繁花盛开的葱绿草皮地上,那小哈巴狗突地调皮一蹭,跳到了她胸口上,开始伸出可爱的狗舌头,在她脸上一直舔,一直舔。舔了脖子,又舔了耳垂、鼻子、眉毛。

“呀,多多,你要死,别闹了,快下去,下去……”

声如娇吟,漓漓从嘴角逸出。

李延玉仰头吁地一声,差点没当场泄漏出来。

此时,他正两手分撑于蔻珠头顶双鬓,弓起身,一遍遍欺压她。

蔻珠今儿晚上喝了好几盅助安眠的药物——这是她长期都要服下才能好好入睡的一种药,多年的疲劳作息无规律入眠艰难,原先丈夫李延玉睡在身边,稍微有一点动静,她都得必须起来马上看看,看看他有无需要,比如方便、翻身等大小事。蔻珠必须用药物才能维持一种熟睡的状态。她今天喝了大概有三四盅,即使喝多伤身也必须喝,主要是因为,明儿她得一大早进宫去面圣,求得陛下恩准允她与平王顺利合离。

她必须睡个好觉,第二天才会有个好的精神状态以备迎战。

这天晚上,男人趁着妻子梦中熟睡,神不知鬼不觉进来,钻入被窝,不知到底欺负了她多少遍。

终于,好容易完了,他喘息得脸红汗湿停下来——他不打算就这样弄醒她。

蔻珠眉头后来忽深皱起来——想醒却怎么睁不开眼皮,那狗的脸,竟渐渐变成了男人的。

一颗小红痣,在一张男人俊面右眼角下像流光般闪烁着。

李延玉把她给欺负完了,搂着女人的细腰,侧转过身,目光仔细探究、眼睫毛一眨不眨盯着她细看。

李延玉用手指轻轻碰碰她浓密纤长的卷翘睫毛,手指一路游移摩挲滑动探寻,又点着她的粉嫩朱唇,拇指往檀口里一戳一戳,像个孩子似的,觉得这似乎很好玩。

李延玉把自己的唇、又慢慢贴在妻子光洁如玉的秀丽额头,轻轻啵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吻了好几次。

——

她还是没有醒,可能意识到自己被丈夫欺负了,但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想去推,但因那助眠药喝得实在太多,有种棉花使不上力的感觉,只能口里溢出一声声含混娇吟——听在男人耳中,就是一种屈服与迎合。

李延玉心想——哼,就知道你还是很喜欢的。

便把女人搂在怀里,越搂越紧,恨不得嵌入骨头缝才舒服一些。

然后,这天晚上,李延玉又得出一个结论:第一,说什么自己也绝对不能与这个女人和离。

他光是一想到合离书上的那句:“各自嫁娶,两生欢喜。”

那额头的青筋就会像蚯蚓似牵爬不已,目光阴鸷地,嘴角扭曲搐着,如摘了心肝一般让他窒息难受。

***

雨打芭蕉,也不知从何时半空中落起夏雨来。

李延玉想是一夜过度“操劳”,直睡到快半晌午才惺忪惬意睁眼醒来。

且说蔻珠搬到了沾衣院,她房里并没几个丫头,其中有一个名唤润儿,这小丫头,是金秋阁那边侧妃派来盯梢的眼线,蔻珠对这丫头平素也不戳穿,由着她各种装傻充愣上跳下窜。昨日夜间,平王竟突然来了这沾衣院,润儿见了吓好大一跳,忙说要去回复,平王冷着俊面,让她闭嘴,又令她不准去叫醒王妃。

这叫润儿的丫头,于是,昨夜用手指戳破了一层窗户纸,硬是藏躲在外面一什锦隔断间,偷窥了几乎大半夜。

里面诸多活色生香、男女床帷间事,以及那王妃蔻珠睡得迷迷糊糊、那平王又是如何将两人裹进被子、一味占有欺负,及蔻珠的娇吟……

她听得清清楚楚、面红耳赤,甚至到白天都还晕晕乎乎、浮想联翩。其他丫鬟唤她做事,也听不清了。

想了想,赶紧偷偷把昨夜听见看见的报告给金秋阁那边。

那袁蕊华立时不听还好,一想起昨日傍晚被平王爽约当猴子耍不说,还用那样字眼羞辱骂她,面上并不打紧,润儿一走,便把自己关在房里洒金豆子。

发誓这辈子要把蔻珠整死,和蔻珠势不两立。

***

平王打着呵欠睁开眼,迷迷糊糊,还当是以前瘫痪在床席的日子,他喉咙干燥,想喝水。

下意识便去碰身边的蔻珠——“听见没有?起来,给本王倒杯水来。”

呼奴唤婢,连叫了数声。“听见没有!”

他正待像往常冒火发气,那润儿听得里面王爷叫唤,赶紧进来急匆匆跪下——

“王爷,王妃让奴婢将这信转交给您,她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起床了,说是去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