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如今京城人人自危,都生怕得罪大人。”镜枫夜有些难过道,“明明是黄侍郎对大人赶尽杀绝,如今他自己疯了,为何其他人还要怨大人。”

燕洵翘着二郎腿,张开嘴。

镜枫夜立刻拿了一块点心放到燕洵嘴里,“大人,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也不知道心疼大人。明明当初……”

想到燕洵当初的惨状,镜枫夜立刻闭上嘴,他说不出来,甚至想都不敢想。

“是觉得我太绝情,对黄侍郎赶尽杀绝,担心我以后对付他们。”燕洵捏了个点心放到镜枫夜嘴边,笑道,“人之常情。我已经想出对策,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

“可是……”镜枫夜难得坚持。

在他看来,燕洵这么好,时时刻刻都想着百姓,从未坑害过谁,只有别人去坑害他,他却不会去主动害人,就这样竟然还有人惧怕他。

“我心疼。”镜枫夜低声道。

“你且等着看就是了。”燕洵凑过去吻了下镜枫夜的嘴唇,笑道,“别心疼,看你难过我也会不开心。”

镜枫夜赶忙收敛表情,“恩。”

几日后,燕洵上朝。

如今燕洵在京城可谓是炙手可热,虽然他还是那个小小的鸿胪寺卿,但已经不会再有人敢轻视他。

就连文臣之首,陆朝阳见着燕洵也得拱手示意。

大殿中,虽然燕洵站的位置靠后,但周围的文臣都是与有荣焉,史元守和司平更是冲着燕洵示意,若不是离得太远,他们定然要跟燕洵说话的。

前面官员和皇帝你来我往的说话,燕洵便站着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他来上朝,按理说不合规矩,他只是小小的鸿胪寺卿,微不足道,品级也不够,虽然燕洵还是盐署署长,但如今盐署就是当初皇帝为了安抚他给的虚职,也无须上朝。

然而京城风云骤起,一些文官经历大起大落,全都是因为燕洵一人,如今他来上朝,竟是无一人觉得稀奇。

“有事奏本,无事退朝。”张瑞在上面高喊。

皇帝立刻看向燕洵,其他人也都有意无意的注意着燕洵。

果然,燕洵上前一步,朗声道:“臣有本奏。”

“哦,呈上来。”皇帝赶忙道。

张瑞立刻小跑步下来,接了燕洵的奏本。

奏本的内容是燕洵亲手写,且早已知会皇帝,如今皇帝看了奏本,自然要同意,不过还得问问朝臣的意思,于是皇帝便让张瑞把奏本传给陆朝阳看。

燕洵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说过可以放了黄侍郎,就自然会想办法,而这个提议也正合皇帝的意思。

“这……”陆朝阳略一斟酌,立刻知道燕洵这是又抬起出鞘的刀,磨刀霍霍了。

“燕爱卿,你来说说。”皇帝道。

燕洵拱手,朗声道:“微臣以为,有疯症之人可以不受律法管教,此种有数种原由,其一,有疯症之人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其二,有疯症之人与常人不同,生活不能自理不说,更是不识伦理纲常,他们很可怜,大秦泱泱大国需得给予帮助;其三,有疯症之人有了确切规定,也好让一些罪犯不能拿疯症做借口;其四……”

寻常人不会疯,若是违反律法,便不能拿疯症做借口。

而真正有疯症的人,也不会被人利用顶罪。

燕洵的提议可以说是堵上了大秦律法的一个大大的漏洞,且也堵上了某些人操作的空间。

权贵子弟违反律法,便可以找个疯子替罪,反正疯子也说不出什么,而疯子也有可能失手伤人,往往没人愿意庇佑,抓进大牢后往往都下场凄惨。

“燕大人,你……”谢谦书却立刻想到已经疯了的黄侍郎。

京城早有传言,燕洵去过黄府,还说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只是皇帝没追究,却燕洵风头正盛,便没有人拿来做文章。

如今燕洵提出这些,显然是想把黄侍郎放了。

是他逼疯的黄侍郎,也是他要放黄侍郎,难道燕洵想要为所欲为吗?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皇帝笑容满面道,“若是真有得了疯症的百姓,亦或是智慧不足之人,朕确实要给予他们一些恩泽,他们也是大秦百姓。”

见着皇帝已经如此表态,陆朝阳嘴唇动了动,最终拱手道:“皇上英明。”

后面一群人都跟着拱手。

燕洵微微一笑,低着头等待下朝。

下朝后,燕洵慢悠悠的往宫外走,谢谦书从后面追上来,指着燕洵道:“燕大人,你这样哗众取宠有什么好?难道你就永远都不会犯错,你家里人你亲朋好友也永远都不会犯错么?”

“谢大人。”燕洵稀奇道,“原来谢大人也谋了差事,倒是玉树临风,风采不减当年呐。”

后面司平和史元守追上来,一左一右护在燕洵两边,虎视眈眈的看着谢谦书。

谢谦书气急,脸红脖子粗的。

燕洵依旧慢悠悠的往前走,“我也会做错事,前阵子不就做错了事,还让皇上罚了五两银子。银子还是保育堂幼崽拿出自个儿的零花钱帮着我凑的,要不然还拿不出来呢。”

“燕大人富可敌国,区区五两银子拿不出来,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谢谦书仿佛抓到燕洵的把柄,义正言辞道。

燕洵看了眼谢谦书,“我名下的那些作坊银子流动都有账本记录,若是我去支出五两银子,账本上就要写上是皇上的罚银,这要是留给后世人看到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强词夺理!”谢谦书气得快步走开。

他很想说不过是五两银子,不走账面怎么了?

但燕洵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说明他手底下的所有银子是真的都走账目,而且不怕别人查验,若是继续争执下去,也只会是谢谦书自己没脸。

另外一边,后宫中不起眼的暖阁中,小太监欢快的跑来跑去,搬来许多东西放到箱子里,眼瞅着箱子满了,又一脸不舍的把一些东西拿出来。

“不必要的东西不用拿了,我的宅子里都有。”秦十四背着手站在一边道,“对了,阿爹是想住水泥楼还是宅子?我在商场里也有单独住的地方,虽然不如暖阁大,但什么也都有的。”

“哪儿都行。”路哥儿笑道。

“那便哪个地方都住几天。”秦十四一脸高兴,“燕大人还在鸿胪寺设了宴,等出了宫,咱们便一块儿去吃饭。”

“好。”路哥儿说着,自己亲自拿了个包袱,跟着秦十四出宫。

自从当年进宫,路哥儿就再没出过宫。

他家还是普普通通的裁缝,铺子也还是那么大。因为路哥儿不受宠,虽然生了皇子,但秦十四也不受宠,还让他养的上不得台面,那些个人精便也不会来巴结他家裁缝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