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春雷(第2/3页)

是唐嘉年的私人物品。

唐嘉年哀嚎一声,“我操不会吧,老子坐这么多年飞机头一次少行李。不会这么衰吧!”

谢行手里把玩着裴芷的拉杆,闻言抬头:“你里边装的什么?”

“……就,就,就。”

唐嘉年“就”了半天没好意思说,看裴芷低头看手机不像在听,才低声抱怨:“就裤衩啊什么的。”

谢行轻飘飘看他一眼,他又都筛子似的往外抖:“还有杂七杂八男生的玩意儿。”

谢行不是头一次和唐嘉年出去。

这个万年处-男到哪儿都会带着男人的全套装备。硬盘啊、套啊什么的属于他的居家旅行必备。他老幻想着出门在外有段艳遇能破他的处-男身,但一次都没成功过。

谢行不想听,也听不下去,只摆了摆手:“在这等你,你自己去咨询处问问。”

唐嘉年苦着脸滚去咨询处,好大一会儿又苦着脸回来。

“估计被人拿错了。地勤让我在这儿多等等,看有没有人送回来。他那边帮着联系同航班的其他乘客。”

说完他又哀嚎一嗓:“艹,老子连内裤都被人拿了。”

情况很是尴尬,当地旅游局派来接他们进山的车就在机场外等着。唐嘉年的行李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两相一合计,决定让唐嘉年留在机场酒店等消息,裴芷和谢行先进山安顿。

天边滚着乌云,黑压压一片。

唐嘉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悲惨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一等等到天完全黑也没等到拿错行李的人打电话过来。倒是裴芷给她打了电话。

他们辗转几小时车程已经到了山里。

信号断断续续,他听一会儿还要换八百个姿势翻来覆去反复说同一句话:“你说什么?姐,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清啊。”

对方又说了什么,刺拉——

完全被电流声盖了过去,紧接着信号就断了。

唐嘉年安慰自己,多半是裴芷关心他,打过来问行李吧。

而另一边,裴芷工作时懒得交际,没应承旅游局的饭局和住宿安排,直接叫车把他们送到了祁山脚下。

打唐嘉年的那个电话,是叫他好好跟人商务接洽。

好几年前裴芷来过一回祁山,知道几处民宿。

出去拍照,特别是拍山拍水拍峡谷,风餐露宿很正常。凑合一点的时候搭个帐篷也是过夜。

只不过她这次不是一个人,还得顾虑谢行能不能习惯。

以至于下了车反复和谢行确认:“你真不回县城和唐嘉年一起啊?”

“不回。”

谢行身上挂两架单反,手里一左一右拎着箱子,毅然摇头:“谁知道山里有没有野生男狐狸精。”

他不痛快地咬着牙根,吐出最后两个字:“勾人。”

刚一路上司机跟她聊了不少近两年的趣事儿,聊得还算投机。

就看着谢少爷起初只是压着唇角不大愉快,后来连眼皮都耷拉下来,阴沉沉的。再后来频频用幽怨的眼神骚扰她,满车子酸味儿。

但好在,他这两年脾气真是好多了。

这会儿压不住,非得呛两句才觉得身心舒畅。

裴芷最受不了他这样,心里酥酥麻麻被羽尾挠得厉害,跟着他神志不清道:“野生的没有,小的倒有。”

“小的?”

他愣了一下,突然咬牙切齿,声音从齿缝里泄出来:“我不小,哪儿都不!”

裴芷摆了他一道还清在机场被坑的债脚步愉悦,快跑两步先蹦进前边木屋的门槛,回身朝他笑:“哦,那就不吧。和我关系不大。”

谢行紧紧跟上,抿着嘴在心里诽谤:迟早让你知道关系大不大。

***

山里很少来外人,就算有旅游的也会坐几小时车住到县城。但对摄影爱好者来说,太不方便了。

还没到旺季,这种小地方不需要提前预约,到了就能要着房。

裴芷进屋张望一圈,堂屋暗沉沉的,顶头亮一盏裸露在外的灯泡,一抬头就能看到木头横梁。

天花板四边还挂着早就褪了色的彩带,将掉不掉地垂着。

堂屋后的小门连接院子,偶尔传来哗啦啦水声掺杂着当地方言。

好像跟前几年来的时候没多大差别。

裴芷让谢行等会儿,自己往屋里边喊:“有人没?”

半晌,从院里出来个中年妇女,袖口挽到手肘往上。大冷的天洗什么冻得手指通红。

见着她似乎还熟悉着,一拍手:“是,是拍照来的那个?”

“是呀。”

裴芷也没想着人家还能记得她,浅笑吟吟:“有地方住吗?我们——”

她指指自己,再指谢行:“两间房。”

“有!空房有的是。”

山里小旅馆都是老乡家自己改的民宿,连身份证都不用出示。定金一缴,一人换一把钥匙。

裴芷抛一把给谢行,好意提醒:“车还没走远呢,现在还回县城吗?”

“不回。”他咬牙。

一人一屋,床铺带碎花儿铺得平平整整,浆洗得发白,带着太阳的味儿。

有浴室有热水,这已经是山脚下最好的住宿条件了。

裴芷稍微收拾了下行李,坐在窗边调相机,就听咚咚咚敲门声。

门一开,果然是谢行。

她扬了下眉:“怎么?要回县城?”

“没有。”

少年脸上淌着未干的水渍,水珠子还俏生生挂在长睫上。他一眨眼,扑簌簌往下滚。

挺别扭地问她:“我那不出热水。”

裴芷抬腕看表,显然习以为常:“还没到时间。八点以后供热水。”

“……哦。”

还以为不出热水是他那儿单独的问题,能过来蹭个浴室。

谢行听完回答蔫巴一些。又听她说:“晚上洗澡别磨蹭,水断得快。”

他又忽然来了劲儿,问:“还有别的吗?”

“什么。”

“别的要交代我的。”

裴芷想了一圈,着实没再想起什么,只能干巴巴训他:“还有,少串我房间。”

她关上门,继续回窗前调相机、擦镜头。

不一会儿外边响起滚雷声,今年的第一声春雷。

一路进山都担心着要下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把铁皮窗棂都打得脆声儿响。

眼看到八点,她迅速冲完澡边擦头发边看外边落雨。

一场滂沱大雨把山脚下都落得犹如在烟气中,雾蒙蒙的。

裴芷想着明天要还这么下估计没法上山拍照。

没想两分钟,砰砰砰又是拍门声。

这的房门不带猫眼,她洗过澡不太想开门,只露出一条缝儿。

走廊上一米八几的少年只穿一件短T,底下肥大的裤衩,还在雨夜闪着潮牌的夜光logo。

讲究的少爷往那儿一站,把整座小木楼都衬得蓬荜生辉。

裴芷只瞄一眼,就知道他又要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