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季汐很想笑，又觉得非常尴尬，表情混合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奇怪。
段游捂着脸蹲下，不愿面对事实，他怎么就直接喊出来了……
这下好了，连装傻都不能装了，段游无比后悔，他就不该去管这事，无忧无虑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子，难道不好吗？
气氛一时凝滞，季汐轻咳一声，打破尴尬：“师兄，你……都知道了？”
他没想到段游这么快就发现了，前段时间他还在明里暗里地劝自己放弃，现在突然就变了一个人，师娘都喊出口来。
季汐尴尬归尴尬，还挺想答应的，自己可不就是他师娘么？
段游有气无力道：“知道是知道，其实我刚才只是一时嘴快喊错了……你信吗？”
季汐却不满道：“你既然都这么喊了，就证明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关嘴快什么事？”
他干脆就在椅子上坐下，看段游要蹲到什么时候才起来。
段游挪了挪手指，露出半只眼睛看他，暗道你倒是接受地挺快。
而他是最震惊的一个，他的师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的师尊好上了，自己还不知情，他当初就觉得林辞卿突然收徒很奇怪，原来这是给自己收的道侣，曾经乖巧可爱的师弟也变成了师娘……
段游一边叹气，一边站起来缓慢向桌边走去，在季汐对面坐下，又叹了一声气。
“师兄，”季汐笑眯眯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段游心里一抖，差点不敢接受这个称呼，勉强崩住表情：“前些天有过猜测，今日……”
看来他就是今天才彻底确认的，季汐想起他刚才合衣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奇道：“今日怎么了？”
段游又捂住了脸，似乎难以启齿。
季汐不耐烦了，踢踢他的脚尖：“现在也没别人，你既然都知道了，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他都这么说了，段游一咬牙，闭着眼开口道：“我今天早上在师尊脖子上看见你咬的牙印了。”
季汐愣了一下，脸上开始泛红，结结巴巴道：“咳，这个……”
他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确实咬了林辞卿一口，以前早上没这样干过，唯独这一次，恰好就被段游看见。
思来想去，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季汐便大大方方承认：“对，就是我咬的。”
段游嘴角一抽，季汐又道：“其实我早就想过告诉你的，只是一直还未找到合适的时间。”
听他这么说，两人应该早就在一起了，段游不愿再深究，基本认命：“好，让我缓一缓就行。”
“师兄不要想太多，”季汐像平时一样拍拍段游的肩，“我现在还是你的师弟。”
段游神色呆滞，默默发呆良久，突然说道：“哎，师……师弟，我从未想过像师尊那样的人，会喜欢上谁。”
这话季汐听起来，既夸了林辞卿，也夸了自己，他略带自豪道：“我以前也从未想过。”
但这事确实发生了，段游再仔细一想，林辞卿都八百多岁了，季汐还未满十八，这……
相差太大了点吧。
段游很想问一问，和林辞卿谈情说爱是什么体验，他实在想象不出来。
但他一张口，便想起林辞卿脖子上的牙印，又默默闭嘴。
都上嘴了……不对，季汐才多大，这不太合适吧？
段游眉头一皱，犹犹豫豫道：“师弟，那个……你最近住在峰顶，是……是和……”
“是和师尊同睡一张床？”
季汐理所当然道：“是啊，峰顶就只有一间房，难不成师尊还让我睡地上？”
“那、那……”
段游憋了半天，在季汐即将再次不耐烦之前，鼓起勇气问出口：“你与师尊，难道已经……”
他想问是否已经有过道侣之实了，可是转念一想，季汐和林辞卿还不是道侣，这么说不太好，可他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词。
季汐从他的表情，竟然看懂了他想问的是什么，神情微妙：“你怎么……我们还没有。”
段游似乎不太相信：“真的啊……”
都如此亲密了，不过果然是他师尊的作风？
“当然是真的。”季汐略感不自在，皱了皱眉，“你瞎想什么呢？”
“我这是担心你，你年纪还小，”段游这时候严肃起来，像个娘家人，“抛开身份来说，你与师尊还未行大典，现在就住在一起，你总是吃亏的那一个。”
季汐想的却完全不一样，他和林辞卿在一起，他怎么样都不觉得亏啊。
段游见季汐面露迷惑，以为他是不太懂，而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想提醒季汐点什么，又憋不出半句话来，最终说道：“我得让师尊早些娶你。”
季汐：“？”
“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个了，”季汐跟不上段游的思路，感觉自己要被他绕晕，“你忘了魔修的事还没解决？这种时候……”
“说的也是。”
沟通了一早上，段游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勉强能接受，他看向季汐，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娘？”
季汐：“……师兄别这样，我会有心理负担的。”
段游再次喊出声，只觉得身上轻松不少，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
“没事的师娘，反正迟早都是了，我现在多做做准备，免得以后一时还改不了口。”
季汐：“……”
我看你改口改得挺快的。
今日他们两个人也都没什么心情修炼了，干脆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中午时蓝雀哭哭啼啼飞过来，向季汐诉苦：“仙君怎么回事？他竟然要我去整理一遍里阁的兵器，还不许别人帮忙……难不成是我最近吃得太多，被仙君发现了？”
季汐和段游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蓝雀那天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段游暗自感慨，原来还真被他猜中了。
林辞卿果真是听了蓝雀的话生气了，他在段游心目中，又增了新的印象。
段游同情道：“那你加油。”
蓝雀不想听他这么说，扭头看向季汐。
季汐迟疑道：“呃……加油？”
蓝雀差点哭出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气愤地飞走了。
-
林辞卿正午时便从议事堂回来，季汐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后山修炼，而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见他走近，季汐赶紧迎上前：“师尊……”
“今日怎么没有修炼？”
林辞卿牵着季汐往屋内走，季汐答非所问：“师尊，师兄他……发现我们的事了。”
“嗯，我知道。”
他一时未查，脖子上的牙印没有处理就出了门，他也知道段游看见了。
段游不傻，定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他早起在路上等他，就是为了证实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