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乌丸莲耶

尽管从同事风见裕也那里得知了叶廉不同的一面,安室透却始终半信半疑,没有第一时间相信。

他始终更加倾向于眼见为实,在他面前的叶廉永远都展露出温和贴心的一面,这也就成为了他迟迟没有选择与叶廉疏远关系的决定性因素。

而自从那次与风见裕也进行的交流后,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安室透再一次接到了boss的命令,这次依旧是贝尔摩德间接为他下达的。

——铲除那些隐藏在黑暗中对组织伸出獠牙的家伙,一个都不要留。

这是安室透加入组织后首次参加算得上是重要的任务,而他的搭档正是叶廉,两个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熟练的拿起枪支,摸索到了敌人的据点附近。

还好这次的敌人也是黑暗上无恶不作的恶人,身为人民正义的使者的安室透这才没有感到绝望。

虽说他在加入组织后就做好了流血和牺牲无辜之人的准备,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一般人,他的心不管怎么样都会感到抗拒,而这种抗拒说不定会让他的身份暴露。

这次的敌人也是正义的敌人实在是太好了。

安室透由衷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能在这前行的黑暗里找到自己纯白的身影。

然而除了要杀人这件事令他心中不舒服外,还有一件事也让他一直忧心忡忡。

他眉头微皱的看着身侧跟他并肩前行的男人,男人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正在细心的擦拭着手里的手.枪,只是在安室透的眼里,那浓密的睫毛轻轻扑扇着,宛如一只被惊动了的蝴蝶。

在他的潜意识中,性格温柔且安静的叶廉是未经过鲜血洗礼的,最为干净的存在。

在他的手里放上枪支,几乎就等同于在一只温顺的小白兔手里安上利爪,怎么看怎么的不协调。

叶廉真的能够狠下心杀人?

不,在此之前,他真的能对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无动于衷?

安室透担忧的默默叹了口气,他已经能提前预想出叶廉那害怕到身体僵硬的模样了。

“发生什么事了,安室先生?”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叶廉迎上了他的眼眸,又自然的勾起了唇角:“为什么要叹气?”

伴随着月光如水一般清澈的散落在他身上,越发衬的那张白皙的面容柔和温雅,干净纯洁的像是插上羽翼的天使。

安室透看着这样的叶廉,更加想要叹息了。

但是不行,如果他现在表现出紧张的话,恐怕叶廉也会被他渲染的展露出负面情绪。

眼前这个青年就像是一只被保护的很好的金丝雀,恐怕没有人会希望他会露出心碎的神情,就连安室透自己也隐隐下定了决心。

这个比他小了五岁的青年在他眼里还是只幼崽,还是需要保护的对象,所以这次任务,他要保护叶廉才行。

“……这次战斗你只要自保就可以了。”安室透拍了拍叶廉的肩膀,朝他露出了个爽朗的笑容:“剩下的交给我去做就好,明白了吗?”

闻言,叶廉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明白他语气中的深意,不过最终,叶廉也没有作出反驳,甚至都没有问清原因,便微笑着歪了下头,应了下来。

他总是这样的让人省心,让人爱怜,所以安室透也情不自禁的想要把最好的奉献给他。

他只要坐在王椅上微笑就可以了。

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自己。

这一刻,安室透由衷的露出了笑意。

两个人握紧武器潜入了敌人的据点,并在敌人警惕之前就悄声无息的利用格斗术放倒了看守的人员。

安室透始终走在最前方,以那宽厚的背影保护着身后的叶廉的,而叶廉也如同他所应下的那样,基本上只会因为自保而动手。

当他们一点一点趋近于据点深处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继续隐藏气息的安室透沉下心,悄悄的将准星对准了敌人的大脑。

但在按下扳机的前一秒,他的心脏还是出现了一阵抽动,面色陡然难看了起来,就连手掌也开始轻微的发抖。

就算是面对这些恶人,他也没有处决每一个生命的权利。

如果他是以警察的身份站在这里的话,就会将他们全部逮捕进大牢,让他们用劳动来偿还这前半生所欠的债务。

就才是最正义、最公平的做法。

他没有傲慢到能够随意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因为他仍旧是那个从小被教育效忠于国家,心中拥有正义之心的警察。

于是,安室透扣着枪的手掌不经意往下移动了几公分,随后才迅速的开了枪。

子弹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弹射,随即正中敌人的右臂,也剥夺了对方能够使用武器的可能性。

听到打斗的声音后,据点内的其他敌人第一时间警觉了起来,然而没等他们拿出属于自己的枪支,基本上百发百中的安室透再次朝几个方向扣动了扳机,不一会儿屋内便接二连三响起了敌人的悲鸣声。

如果有人想从后方潜入来攻击安室透,叶廉就会使用格斗术将他们揍翻,在他的掩饰下,没人打扰安室透自然发挥超常,不一会儿,屋内的所有敌人都身负子弹倒在地上打滚。

在敌人的额头上停滞了一秒,安室透面容复杂的松懈了笔直的手臂,缓缓将枪垂到了身侧。

“命令是要把他们都杀死才行。”

拍了拍手掌灰尘的叶廉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

安室透犹豫了一会儿,眼神忽明忽暗,最终,他无奈的叹息着,用极为严肃的神情看向叶廉:“他们已经没有办法行动了,先到此为止吧。”

……我们叫警察来收拾残局怎么样?

安室透张了张嘴,暂时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这可是个极为危险的赌注,警察与黑衣组织是绝对相反的存在,对于组织的成员说,是怎么也不可能在犯罪后想着叫警察的。

就算安室透做卧底的时间不长,还没有摸清组织内部的规矩和任务,但是这一点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跟在他这里的要是是除了叶廉的任何一个人的话,他都不可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也不会做出这种会留下把柄的事情。

但正是因为叶廉,正是因为身后的这个人是他觉得可以信任的存在,他才敢纠结着,要不要将这个想法告诉对方。

啊……明明是敌对组织的成员,在这几乎每天都相处的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在这种他每日都要担忧身份是否会被暴露的不安中……他竟然真的在与叶廉的交往中产生了一丝快乐,也付出了自己的一点点信任。

并且,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说服叶廉离开组织,与他一起真正的走到光明之中。

……要赌一把试一试吗?

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