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所图(第2/4页)

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蹬蹬蹬!”

雅座外传来一阵凌乱的上楼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有人在外面唤了一声:“公子。”

封炎皱了皱眉,眼底浮现一抹不悦,但还是道:“进来吧。”

雅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厮落风诚惶诚恐地进来了,顶着公子那如刀般的眼神,禀道:“公子,皇上传您觐见。”这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他也不敢来叨扰公子啊。

封炎心知肚明皇帝招他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皇帝也实在太不会挑时候了,依依不舍地看着端木绯,只得起身与她告辞:“端木四姑娘,那我就先告辞了……下次我再继续教你。”

封炎深深地看了端木绯一眼,慢吞吞地出了雅座。

封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雅座的门口,端木绯目光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俯首看向身前的桌子,只见封炎的那个荷包和那些金锞子还都留在了桌上。

端木绯急忙一手抓了把金锞子,一手抓起那个青莲色的荷包中,然后一鼓作气地冲到了临街的窗户口,朝外面的街道俯视下去,一眼就看到大门口的封炎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

端木绯正要唤他的名字,他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下巴微扬,抬头朝雅座的方向望来。

二人的视线正好在半空中四目交集,封炎的凤眸在阳光下异常璀璨,唇角一勾,对着端木绯微微一笑,灿如晴空万里。

端木绯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甜甜的笑,连忙挥了挥手中的那个荷包,示意他忘了自己的荷包。

封炎也对她挥了挥手,心里美滋滋的:蓁蓁在跟他道别呢。

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用这种方式把那些金锞子送了出去,蓁蓁想必很喜欢吧。

封炎依依不舍地又挥了挥手后,就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只留下二楼窗口的端木绯傻愣愣地看着封炎和奔霄离去的背影,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没喊出声来。

好一会儿,她才傻乎乎地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双手里的荷包和金锞子,默默地叹了口气,眸色有些复杂。

她大概能猜到,皇帝这么十万火急地召见封炎怕是为了那桩送使臣回北燕的差事。

如今北燕王薨了,北燕那边局势不明,哪怕皇帝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扫卫国公的面子,现在只怕也决不敢让封炎去北燕了。

这么一来,封炎能从皇帝那里换到什么呢?!

端木绯好奇地歪了歪小脸,下一瞬,小脸又一僵,差点没捶一下自己的头。哎,她怎么屡教不改呢!老是想些有的没的!

端木绯欲哭无泪地扁了扁小嘴,朝桌子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下方的锣鼓又敲响了,一个个衣着鲜艳华丽的戏子翩然登场,又一折戏开唱了……

端木绯看完这折戏后,才心情畅快地回了家……当天月上柳梢头时,在宫里留了一天一夜的端木宪终于回府了,特意把端木绯叫去了外书房说话。

端木绯已经有些困了,懒洋洋地掩嘴打着哈欠,直到端木宪的一句话仿佛一记闷雷般把她的瞌睡虫瞬间吓跑了。..

除了告诉她北燕王逝世的消息外,端木宪还重点说了另一件事:“封炎即日起在户部兼管盐政事务。”

这一句话听得端木绯当即就傻了。

封炎可是武将出身,和户部那是八竿子打不上干系,他怎么会进了户部,还管起盐政了呢?!而且他还不在户部任职,感觉名不正言不顺的,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端木绯转念一想,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莫非这是“那件差事”的交换条件?!

端木宪微微蹙眉,精明的眼眸在昏黄的灯火中闪着疑惑的光芒,“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个时辰前,皇上把我宣进御书房时,直接就‘通知’了我这件事,说是从今日起由封炎负责改革盐制的一切事宜。”

南境几州盐制改革的事,在朝中争论了一个多月,皇帝才勉强准了,只是到底由谁负责还没有定下。

端木宪其实也知道,皇帝和群臣对改“盐钞”为“盐引”的事并不看好,所以,谁也不想领这不讨好的差事,没想到,现在这差事竟然会给了封炎统筹,一个端木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物。

一只小小的飞蛾扇着那颤颤的翅膀,朝书案旁那盏莹莹生辉的八角宫灯飞去,扑扇的翅膀在纱制的灯罩上发出“扑扑”的声响,灯罩中的烛火似在随之跳跃着……

端木宪盯着那只飞蛾,缓缓地捋着胡须,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喜的是盐制改革的事终于可以开始进行了;愁的是封炎这还不到十五岁,万一这事办糟了,承担大部分责任的岂不是自己这个提出者?!

而且,封炎从来没去过户部,他对于户部的职责又知道多少?!又或者,进户部并非封炎所愿,只是被皇帝所迫,那他会好好办差吗?!

想着,端木宪觉得头都疼了,揉了揉自己的额心。

端木绯也在看那只飞蛾,若有所思地垂眸,眸光随着那飞蛾扑扇的翅膀微微闪烁着,心下了然。

原来这就是封炎的意图。

尽管如今朝堂上因为盐钞的多方利益牵扯,没有多少人看好新的“盐引制”,但是端木绯相信“盐引制”对于如今的大盛绝对是利多于弊。

《资治通鉴》有云:“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饰、军饷、百官俸禄皆仰给焉。”借着这个机会把盐握在手里,封炎就把一项利器握在了手中。

只是有些话却是不能对端木宪说的。

端木绯沉吟一下,若无其事地安慰端木宪道:“祖父,往好的方向想,不管怎么样,‘盐引制’总算可以开始实行了,等到盐制改革成功,祖父功居第一,必能名垂青史,位列《名臣传》。”

端木绯笑眯眯地哄着端木宪,甜言蜜语一句句地往外吐。

端木宪听端木绯一说,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心情好了一些。

这盐制改革尚未开始,他自己可不能先给自己泼冷水。一旦盐制改革成功,那么户部的压力也能够减轻不少。

端木宪才舒了半口气,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一口气就蓦地梗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他差点忘了,现在都六月底了,按常例,皇帝又该去避暑了!

避暑就代表着又要银子。

端木宪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眸色又凝滞起来。

端木绯一看端木宪的神色,就知道他愁什么了,笑眯眯地安抚道:“祖父,您放心,今年北燕那边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皇上现在想必愁都要愁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要避暑了。”端木绯狡黠地对着端木宪眨了下眼,所以,祖父,您也不要没事提这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