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3页)

本来也有些触动,想应和她,却忽然眼尖地发现,薛策的眼皮动了一动的裴文瑄:“……”

戚斐没有看见,还挺直着腰,维持着那个让薛策依靠的动作。忽然,马车一颠簸,薛策整个身体便是一歪,似乎睡糊涂了,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跟没骨头一样,窝到了她的怀里去,可以说是很得寸进尺了。

裴文瑄:“……”

戚斐连忙托住了他的头,自己往后坐了坐,让他枕在了自己膝上的垫子上。看见薛策的眉头皱着,自觉地伸出了两只手,给他揉太阳穴。

然后薛策似乎终于满意了,大爷一样躺着,不动了。

发丝下的两只耳朵,却慢慢地有些红了起来。

裴文瑄:“……”

他一阵无语,心里掂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看破不戳破了。

戚斐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边像给猫咪顺毛一样梳理着薛策鬓角的头发,一边小声地问起了情况:“对了,今天还没问你们那边怎么样了,顺利吗?孟子源死了吗?”

裴文瑄点了点头。

戚斐有些担忧:“按照计划,当时应该很多人都看到了孟子源中的箭是从我们这边射出去的吧?到时候万一有人向你父王打小报告……咳,意思就是,万一你父王问到了……你打算怎么解释?”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将士们护主心切,想杀掉意图对五皇子不利的羯人,不料羯人太过狡猾,拿孟大人来挡箭。于是乎,就辛苦孟大人为国捐躯了……”裴文瑄淡定地睁眼说瞎话。

好一个为国捐躯,戚斐憋笑,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了:“咳……那之后呢?那个长满胡须的男人又是怎么被你们拿下的?”

裴文瑄便用三言两语,和她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正所谓兵不厌诈,绘着菏阜图案的军旗自然是假的,实际上,下面穿着菏阜铠甲的人,都是北昭的士兵假扮的。

须勒见到了黑压压的士兵出现在土坡上,擂鼓声又震天撼地,气势雄壮,和他身后的羯人,就一下子入了套。毕竟按照他们的估算,北昭不可能敢调派出那么多的兵出来,除非是已经有了援兵,所以没有了顾虑。

见势不妙,须勒命令军队且战且退,还退入了胡杨林里,意图以胡杨树来迷惑视线,躲避弓箭手。他打了个好算盘,却万万没有想到,北昭的军队里藏了一个火修。枯死的胡杨树,正是燃烧的最佳材料。

须勒身披铠甲,刀枪不入,但不代表他不怕火烧。薛策追击他的时候,还几乎是逮着他一个人来攻击的。那个所谓的神武将军,也在胡杨林中被乱刀杀死,收走了人头。

戚斐惊讶:“也就是说,须勒虽然逃跑了,但其实已经被火烧伤了?”

裴文瑄点了点头:“烧得挺重的。”

穿着厚重的铠甲被烧,简直是红烧乳猪……而且,在古代医疗环境中,被火烧伤的重症,可是很难活下来的。至少在短期内,须勒绝无可能再上阵了。

就算能治好,也多半会毁容,甚至是落下终身残疾。

现在想想,被薛策盯上的人,也太惨了点。理论上,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火修。但实际上,这样的能力是她这个作者赐予的,除了薛策之外,也找不出第二个火修了。被一个心术正的人使用,总比落到坏人手里要好。

戚斐说:“我觉得,须勒的弟弟甸吉现在应该挺高兴的。对了,你们没有人受伤吧?我刚才问薛策,他说没事……”

裴文瑄看了一眼薛策那上下滑动了一下的喉结,和那骤然紧张以至于僵硬得跟僵尸一样的手脚,思索了一阵,才说:“别的人倒是没什么事,可是薛策……”

戚斐果然紧张了起来:“薛策怎么了?”

她腿上的薛策,喉结又是一动,似乎在屏息凝神,想听他说什么。

裴文瑄决定帮薛策一把。

他垂眼,似乎有些难言:“他追着须勒的时候,其实从马上摔了下来一次,还差点被马踩了,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裂伤……”

裴文瑄第一句倒是没有撒谎,薛策是真的滚下了马。不过是因为那匹马受惊了,快要撞树了,他只好自己滚下来的,当时还立刻就爬起来了,仿佛可以打死三头牛,料想是没什么事的……但他不是大夫,所以,说“不知道骨头有没有裂伤”,也不算撒谎。

“什么?”戚斐手指颤了颤,担心地追问道:“很严重吗?”

对着她那副真情实感担忧的表情,裴文瑄有些艰难地昧着良心说:“嗯……应该挺严重的。你知道,从马上摔下来,肯定都是很疼的。”

薛策:“……”

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一动,想升起来,又被死死地按捺住了。

戚斐没留意到,话语中涌出了一阵懊悔和不满:“他怎么没有跟我说啊……我问他他还说没事。”

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连硌到了屁股都要告诉她,在她面前打滚撒娇。怎么长大了反而什么也不说?这也太见外了吧。

“他嘛,就是怕你担心才不说的。”裴文瑄含糊应了一声,又诚挚地说:“你知道的,男人总是不会轻易向女人示弱的,回去后,不如你问问他吧,给他上上药也好,对他温柔些……”

……

等马车回到了襄元城,大家纷纷下了车,回去沐浴休息了。薛策还死沉死沉地压在了戚斐的腿上,雷打不醒,睡眠质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马车一停,裴文瑄就忙不迭走了,跟有讨债的来追他一样。

戚斐想叫醒薛策,可他现在是个伤员,她不敢随便碰他了,只好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唤道:“薛策,我们到了。”

被那只小手摇了好几下,薛策被摇得都有些陶醉了,喉结微微一动,装作了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我们到了?”

语气突然比刚才要虚弱了很多,活脱脱一个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