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几个弟子一筹莫展:“那该怎么办?”

“我懂了,就是要输,但不能输得那么明显对吧?”戚斐举手:“我有办法,菏阜王明天不是要出题么?殿下你可以画一幅偏离主题的画啊,画技上乘,但偏离主题……肯定不会被选中。”

“难,我打听过了,菏阜王从前的出题都极为具体,比如规定画马。你总不能画只驴子吧?”

戚斐道:“我知道了,那就不偏离主题,但是画得差一点,比如都是画马,殿下画个斗鸡眼,弄点儿瑕疵就好了。”

一个弟子道:“说得对。而且,我认为,由戚兄代替殿下去比试,就更加适合了。”

戚斐的笑容一僵:“???”

立即有人应和:“没错,为了保存北昭的颜面,同样是输比赛,由戚兄输掉,总比殿下输掉更好。”

薛策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想说话,又被参谋打断了:“确实,一个画技十分的人,故意弄出不必要的瑕疵,将画硬生生折腾成六分,会很刻意。如果是一个六七分的人,画得不好,就很正常了。”

“就是啊,看戚兄的模样,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谁会知道他根本不是画技上乘之人?我们个个都是粗人,戚兄就是我们的最佳人选了。”

“可是,这也可以代参战的吗?”

“当然可以了,输赢都算是殿下的。之后还有一场武试,殿下的腿折了之后,现在还没好全,总不能亲自上,估计也得找人代替。”

戚斐:“等一下,我……”

众人一起朝她看来,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提议的参加招亲,怎么可以推卸责任?”

戚斐:“……”

她的气势,瞬间就萎靡下去了。那句“你们高看我了我的画技撑死了只有三四分”也说不出口了……

薛策表情有些复杂,可大家一致决定了这件事,他也没法改变什么了。

夜里,他和戚斐住在同一顶毡帐里。戚斐想到明天不知会是什么情形,就没什么精神,一直趴在桌子上。

薛策看了她几次,终于道:“你如果真的不想去,我会去和殿下说。”

戚斐纳闷抬头:“说什么?”

薛策喉结动了动,可没回答她的疑问,就面无表情地道:“你就说,你想不想去。”

“你不会是想代我去吧?”戚斐瞪眼,摆了摆手:“算了吧,他们其实也说得对,我和你对比起来,一看就是我比较像文人吧。菏阜人说不定心里还在想‘这个小白脸既然能被带来,肯定有几分能耐’,要是派你去,而我坐在下面,在大伙看来,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诚意,都不把最厉害的人派出去。”

她学菏阜族人的语气时,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爱。薛策愣了愣,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镇定多了,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揶揄的笑意:“那你想好怎么应对了?”

“没有……就,随便画呗,反正画不好也不用杀头。而且,审美这玩意儿多私人啊,就算公主没选择我,也不代表我画得差,只能说她欣赏不来我的画作风格。”戚斐耸耸肩:“再说了,我跟你们来,也要做事嘛。总不能老是躲在你背后,该我上的时候就得上啊。”

薛策仿佛有些动容。

说完这些话,戚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好了,我去外面逛逛,找找灵感。”

“别走远。”

戚斐摆摆手,就出去了。

塞外的月夜,大风呼啸。

菏阜族的夜晚还是很安静的。为了不被人当成是刺探军情的探子,戚斐没有往王帐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草原的方向。

这一带人少,却是菏阜的划定区域,最外延有人把守,不用担心有狼等猛兽。回头,还能看见毡帐隐隐散发出的暖光。

戚斐在前方的一条河边停了下来,在礁石上坐了下来,心说菏阜王明天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题,就忽然听见了对面传来一道陌生而年轻的女子声音:“你是谁?”

戚斐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袍、头戴羽毛毡帽、年约十七八岁的菏阜族姑娘,正狐疑地打量着她。

银月从空中洒下,一寸寸照亮了戚斐的面容。

发现那黑乎乎的影子,是一个苍白昳丽、美得动人心魄的外族少年,紫衣女子仿佛有一瞬的凝滞,就盯着她,皱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戚斐对这种衣服有印象。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个侍女。而且,是贵族的侍女。唯恐会被当做可疑分子,影响到裴文瑄,戚斐立即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诚恳道:“在下是随北昭五皇子前来的随从,绝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对面的女子踩上了河上的石头,朝她走来:“听说北昭的五皇子也是来向我们的公主求亲的?”

戚斐弄不懂她想问什么,只好谨慎地回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这般身份高贵的美人,自然是……”

虽然不打算真的和公主结亲,可她也不会傻到对一个菏阜族人说公主的坏话,不然的话,搞不好转身就会被愤怒的菏阜族人乱棍轰出去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呐。

这女子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因为听说了公主是个美人,就来求娶?皇子殿下和世间男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不止是这个原因了。”这不是变相说裴文瑄没内涵、贪图美色么?戚斐下意识就帮自己人否认了。

看见这女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似乎并不相信,戚斐脖子一梗,继续道:“菏阜族公主身份高贵、艳名远扬,而且众所周知,公主在十二岁时,就敢独自猎鹰,十四岁就驯服了连男儿也驯服不了的烈马。我们皇子最欣赏的,就是公主这份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刚毅、坚韧和勇敢。一个人的外貌总是会衰老的,但人的内涵,却是永恒不褪色的,比起脑袋空空的美貌女子,当然是公主这样的女子,更值得追求和倾慕了。”

紫衣女子一语不发,暗碧色的眼眸凝视着月下的戚斐白皙的面容。

戚斐噼里啪啦不带喘地说了一大段,才惊觉自己为了面子,好像一下子说太多了,万一表现得裴文瑄很想娶公主,传到公主的耳朵里,引起她的注意,岂不是得不偿失,难以收场,才连忙住口了。

紫衣女子笑了笑,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怎么不继续说了?”

戚斐讪笑了一下。

紫衣女子掩嘴,微微一笑:“听说北昭五皇子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你刚才说的,真的是他的想法,而不是他身边的人的想法吗?”

“当然是我们皇子的想法了。”戚斐连忙低下了头,十分谦卑地说:“我只是一个小下人,就是觉得皇子殿下说得很对,才会一直将他的话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