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庭审(第4/5页)

“原告代理人。”费琮打断他,“我们不支持没有证据的控诉。”

林濮稍许控制了一下情绪,双手按住桌面:“综上所有,我会一一向合议庭出示证据。”

“你一直强调‘因果关系’,是因为兴奋剂的使用,所以导致最后劳德踏空,我觉得这里面并不存在任何的关系。”费琮说,“如果运气层面的东西要放到事实中来,这对被告人是不公平的。”

“不,不是。”林濮道,“我说的‘因果关系’,从来都是因为故意使用兴奋剂后不阻止,在明知对方已经产生可能致死的情况下,继续不上报,继续演出,所以导致了劳德最终的悲剧。”

他看向审判长:“我不觉得是被害人运气不好,也不觉得这是意外,哪怕这一次他没有死亡,谁也不难保会有下一次,这起事件中万于洋、蔡昆、张紫潇、所属经纪公司和主办方,都存在责任。”

林濮和费琮的辩论并不激烈,你来我往,但凡看看回放,都会觉得是两个慢性子的律师在聊天。但最后那一部分,林濮忽然拔高了音调,陈述得甚至有些慷慨激昂,让审判员都忍不住抬头盯着他看。

“劳德的死,无论动机与否,都是一个已久既定的事实,我们根据法律的量刑来审判他无可厚非。”

“没有一个人是该死的,不能因为我没有想杀他,而否则最后的结果。”

两个多小时的庭审结束,择日宣判。

林濮期间一口水没喝,说完之后嗓子烧得慌,胸口憋闷的气都提不上来。在审判员的锤音和“退席”的声音之后,才松懈下了肩膀。

……

林濮走出法院,外面是个阴天,他松了口气,对陆雯道:“好好休息等结果。一审的结果如果未必满意,我们还有机会。”

陆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林律师。”

“照顾一下陆女士。”林濮对王茹说,“我有些事,必须要回一次海潭市。”

“现在就要走吗?”王茹说,“好突然。”

“家人病了。”林濮说。

“哎呀,那您快去吧,这里有我。”王茹道,“你放心,我回去和老板汇报。”

“谢谢。”林濮道。

“谢谢林律师。”陆雯说。

林濮对她点点头:“放心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他也想好好睡一觉。

……

去往海潭市的高铁要坐两个小时,林濮起得太早,准备在车上小睡上一会。

高铁行驶期间,林濮给舒蒙发了个微信,说自己已经上高铁了,舒蒙回复道:

——你妹妹挺好,下午醒了,烧退了些。可能你到了,就活蹦乱跳了吧。

林濮对着手机微微笑笑,收了起来。

高铁离开白津不久,到达了白津附近的小城市丰谷,他被一阵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警察。

“您好,身份证出示一下。”警察对着坐着的人一个个道。

林濮把身份证翻出来,转眼发现停靠的站台上也都是警察,他把身份证出示给警察,问道:“……同志,不好意思我问一下,这是出什么事了?”

“查疑犯。”警察非常言简意赅道。

林濮想想估计他们也不会说,但这么大张旗鼓的样子,看起来是相当不简单的案件,可能还设计到重大的刑事案件,于是只能等他们查完,已经毫无睡意地打开了手机,搜了搜消息。

搜索一下未果,林濮完全好奇起来,这是什么重案?实在忍不住发了条信息给余非。

过了一会,余非回他:

——这事儿啊,是丰谷山前天发现了一个在山里的布袋,里面是很多肉块,在布袋周围的土里也顺着也挖出了不少,应该是埋藏碎尸的尸块时被迫中断,然后遗落在现场的。

——不过,你猜猜最吓人的是什么?

林濮眼珠子转了转,回道:

——发现三条手臂?

余非:

——!!

——林律真的不考虑来我们刑侦发展吗……

林濮意外道:

——还真是?

余非:

——差不多就是,在里面起码发现了起码三个人的尸体结构,混装在一起的。

林濮手都抖了一下:

——三个?

余非:

——是不是很可怕?最可怕的是,可能死亡时间还不同。有一具比较新鲜,是24小时内死亡的,还有一具起码已经三个月以上了。

——晚上我们也要开关于这事儿的紧急会议,最近途径丰谷的都要查身份证了。

——对了,今天庭上表现不错啊,棒!我给你刷弹幕了。

林濮:

——谢谢。

他放下手机,闭上了眼。

晚上六点,林濮下了高铁,背后是海潭市的火车站红色大字。

他去坐高铁站的出租车,车从高铁站开了二十分钟,到达了海潭的郊区。

疗养院在郊区的一处僻静的度假村,他进了大门,就能看见面前的欧式建筑和在路灯下安静又漂亮的花园。

早已过了探望时间,林濮匆匆进入楼道,寻着找到了黎黎住的房间,刚到了门口,就迎面撞上了个高个子的人。

林濮抬头,看见了垂眼看着他的舒蒙。

“……”舒蒙面色意外,但很快舒展了笑意:“来了?”

“嗯。”林濮也觉得轻松下来,淡淡应了一声。

“她睡了。”舒蒙提醒道,“你轻点。”

林濮来的时候匆忙,什么都没有买,进了屋子才发现床头已经放了很多东西。

花,吃的,保健品,还有个很可爱的狗型抱枕。

“……”林濮一件件看着,知道平时没有人会来看黎黎,只有可能是舒蒙买的。

病床边上摆着正在工作心电检测仪,床上躺了个瘦瘦的小美女。

穿着白色的睡衣,皮肤苍白,锁骨隆起,看起来像含苞待放的百合。右眼有一处微微的凹陷,不细看也看不出来。她戴着氧气面罩,呼吸的声音急促又大。

林濮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却不料他刚一放,女孩的眼就睁开了。

“……哥?”杨黎黎弱弱地喊了一声。

“我来了,吵到你了吗?”林濮温柔地摸了摸她额头,“还难受吗?”

她声音沙哑:“……比昨天好些了……啊!对了……你别看我!”

“怎么了?”林濮说。

“我没戴义眼。”杨黎黎闭着那只眼,“好丑……”

林濮失笑:“傻不傻。”

杨黎黎道:“下午来的哥哥呢……?”

“换脸盆的水去了。”林濮说。

“我认识他,他就是哥哥说的那个人。”杨黎黎笑起来,“哥哥今天赢了吗?他说哥哥肯定会赢。”

“结果还没出来。”林濮说,“你别说话了……快睡觉吧,我不走,我们明天再聊。”

杨黎黎剧烈地咳嗽了几岁,侧头道:“好……哥哥也记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