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页)

苏衔眯眼,没抬头:“睡够了?”

谢云苔闷闷地嗯了声,死死低着头,把茶盏放到他手边。而后她就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苏衔不看就知,一会儿要研墨,她换衣服去了。

蠢死她。

苏衔越想越好笑,想想今天似乎也没什么很着急的事,便在她再度进来时抬起头:“随我出趟门。”

刚换好一袭白衣的谢云苔僵在门口,出门见人是必不能穿一身白的。其实依照当下的风俗,唯有孝期才会穿白衣,他让她穿一身白戳在书房里研墨也很奇怪。

僵立一息,谢云苔低头:“奴婢去更衣。”

苏衔敛住呼之欲出的笑意,在她往外退时平静开口:“穿蓝衣。”

他边说边拿起本册子随意翻着,想着她昨天一袭蓝裙的样子暗自撇嘴。

昨天她打扮得极美,一身宝蓝衣裙将她衬得像一只漂亮的小孔雀。

呵,在他府里当着通房,不让他睡,打扮得那么漂亮还是给旁人看的?

他也要看。

谢云苔见他绝口不提昨晚之事,只当他不在意了,哪知他心下还在斗气。只一壁往外退一壁在心里念:随他出去要穿蓝衣,随他出去要穿蓝衣!

谢云苔不敢让他多等,换衣服换得极快,出门时却还是见到苏衔已等在书房院门口,淡泊地扫她一眼,就举步往外去:“走。”

走出府门,马车早已备好。苏衔坐进马车中,谢云苔坐到车辕上。马夫挥鞭驭马间她不免向后微倾,转而惊觉这并非马车驶起带来的自然微倾——一股力道抓住她后领将她一把向车中拽去。

谢云苔惊叫出声,车夫一惊。转眼看清她并非摔下了车而是入了车厢,自不多嘴,只作未觉。

车中,谢云苔惊魂不定地望着苏衔。他将她拢在怀里,上挑的眉眼微微凛着,又含三分笑,嘴角轻轻扯了下:“陪我坐。”

这副样子有点痞,那股妖异涌得更浓。谢云苔不由自主地拢住衣领:“公子,奴婢还是……”

“昨晚不动你是我乐意。”苏衔松开她,向另一旁微倾,修长的手指支住额头,“不是你占理。”

说罢便又看到她樱唇紧紧一抿,乖巧地不吭气了。苏衔满意地挪开剐在她面上的视线。

小丫头话太多,昨晚他就不该给她机会让她废话,一口吃了多省事?

无奈地舒气,苏衔阖上眼睛。谢云苔见他不再说话,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她于是便看到他阖目小歇的样子。他剑眉如旧,眼睫低垂,五官扫尽刚才那几分威胁与痞意竟显得很是沉静。

身为一个男人,他长得也过于精致了。谢云苔心里暗道。

她不再多看,转过头望向窗外。车厢两侧都有小窗,床上挂着帘子。眼下冬日寒凉,她怕扰他歇息不敢擅自将帘子揭开,但马车颠簸中车帘原也常被颠起,窗外的街景映入眼帘。

过了约莫一刻,马车停住。她原以为他是要去见见哪位同僚,然而车外小楼上悬着的牌匾上却堪堪写着三个字:醉香楼。

这是……

他昨晚所言撞入脑海,谢云苔惊愕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