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是大哥

……

那诸家兄弟,乃是途中结识的道友,曾经的同伴,此时却突然翻脸,并劫持了自己的妹子。

胡言成愕然片刻,依然难以置信:“两位道兄,所欲何为?”

诸方已带着胡双成落在地上,不容对方挣扎,抬手一拍,人已昏死了过去。他将女子抱在怀中,笑道:“大哥,这女子归我了,嘎嘎!”

胡言成两眼圆睁,怒道:“放手……”

他掏出一张纸符便要冲过去,却见诸游挡住去路,并祭出剑光在身前盘旋,显然是早有防备。他被迫止步,面红耳赤:“诸兄!我并未有所得罪,何故相欺?还请让你兄弟放开我妹子,我求你了……”

单打独斗,他不是对手。以一敌二,他更无胜算。如今突遭凌辱,他束手无策之下也只能苦苦求饶。而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又岂肯滥发慈悲。

诸游驱使着剑光,晃着膀子往前,看都不看胡言成一眼,而是肆无忌惮打量着蛟家的众人,得意道:“六根玄蜂刺,再加上两个女子,今晚所获颇丰!”

蛟宝儿站在马车前再不敢挪动脚步,夜色下的一张小脸早已吓得煞白。

蛟老神情阴沉,轻轻摆了摆手。叶添龙与附齐等人靠近,将蛟宝儿紧紧围在当间。而他好像早已料定最后的下场,重重叹了声,返身抓过长剑,已是决然赴死的架势。

诸方怀中抱着女子,早已按捺不住,竟两手撕扯,并俯下身子乱啃乱咬。

“畜生!住手……”

胡言成左右不得,暗暗悔恨,忽见妹子受辱,顿时咆哮起来,并掐动法诀祭出纸符,不顾一切扑了过去。“砰”的一下,剑光闪烁,符箓溃散,护体法力崩碎,他惨哼了声便倒飞了回来,直接摔落在马车旁,口吐鲜血,狼狈不堪,又挣扎着爬起,呲目欲裂吼道:“畜生,我给你拼了!”

诸游随手一点,飘忽闪烁的剑光倏然回转,他微微冷笑道:“呵呵!你不过两三层的修为,拿什么跟我拼?”

胡言成却是两眼通红,跳起来便要再次扑过去。

蛟老心有不忍,忙上前一步阻拦:“胡仙长,都怪我等牵累……”

胡言成是个随和谦让,得过且过的老实人,而他此时却如疯了一般,挥舞双手叫道:“闪开,此事与尔等无关……”他忽而察觉肩头被人轻拍了下,想都不想转身伸手推去,手掌恰好落在一团柔软之上,有皎白如月的容颜霎时绯红,一双明眸娇怯如水,却依然关切有声:“胡兄若有不测,谁来救你妹子?稍安勿躁!”

那是蛟宝儿,话音未落,人往后退,慌乱中不胜娇羞。

胡言成微微一怔,似乎清醒,而回头恰见十余丈外的褚方已将妹子的衣裙掀开半边,顿时又狂躁起来,低声嘶吼:“可杀不可辱……”

他绝不能看着妹子受辱,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褚游不屑道:“念在同道的情分上,我便送你先走一步!”

随其手指一点,剑光高悬,杀气森然。

蛟老不再阻拦胡言成,而是回头看向众人,并带着愧疚与歉意,冲着蛟宝儿郑重一礼。对方会意,面带哀伤,欠身还礼。他旋即直起腰身,横剑在手,沉声道:“此劫,有死无生!”

来自部落的汉子们固然彪悍,而面对两个穷凶极恶的修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若是不想无端受辱,只能以死相拼。

“有死无生!”

众人响应,视死如归。只有叶添龙没有吭声,持剑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胡言成掏出了最后的几张纸符,猛地抛向褚游。法力所致,一连串火光奔涌而去。而他才要趁机冲向褚方,以便救下妹子,谁料“轰”的一声炸响,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倒卷的烈焰中呼啸而出。他躲避不及,神色绝望。

“轰——”

危急关头,又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那道凶狠的剑光,竟被撞飞出去;随即一道诡异黑光倏忽闪现,又瞬间崩溃而消失不见。

褚游突遭异变,急忙催动剑光护体,并接连后退几步,已是神色狰狞而凶相毕露。他的兄弟褚方也顾不得急色,跟着凝神打量。

胡言成逃过一劫,大出意外。他愣在原地,随同在场的众人一起扭头看去。

此处竟然还藏着一位修士中的高手,他是谁?

与之同时,有人叹道:“世风日下,人性沦丧,好人受苦,坏蛋猖狂……”

月光下,山坡上,一道人影晃晃悠悠走来,才没几步,冲着近处草丛中的遗骸又是一叹:“唉,可怜的小丫头,你罹难于此,或是天命,谁说又不是人祸呢!我对不住你呀……”他欠了欠身子,接着踱步。

蛟老等人面面相觑,神色莫名。

胡言成则是难以置信,暗暗摇头。他认得那人,根本不想理会来着。那人如今虽然看着顺眼许多,却终究还是一个凡夫俗子。或许,高手另有其人。

褚游却是如临大敌,惕然出声:“这位道友如何称呼,适才所言又是何意?”

“呵呵,我乃无咎,偶尔感慨几句,诸位无须计较!”

无咎现身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有些阴冷诡异,而当他走下山坡,竟然轻松笑了起来。他打量着四周的狼藉,眼光掠过在场的众人,兀自踱着方步迎向诸游,又道:“褚道友真是好心机、好手段。那兄妹俩自作自受,活该倒霉啊!”

“止步!”

褚游不容来人靠近,催动剑光盘旋:“无道友为何隐匿修为,又为何要与我兄弟作对?”

无咎径直走到了三五丈外,这才停了下来,却又背着双手左右张望,漫不经心道:“我只是一介书生,正儿八经的斯文人,哪里懂得什么隐匿修为……”

山坡下老树枯井,明月清风,原本一处歇息的好地方,如今却血腥扑鼻,满目的狼藉。再加上神色惶惶的蛟家众人,命运叵测的胡家兄妹,以及肆意猖狂的褚家兄弟,使得宁静的夜色中充满了疯狂的躁动与莫名的变数。

无咎说到此处,转向胡言成与蛟老等人,含笑又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在场的诸位可以做个明证!”

褚游打量着不远处的年轻人,并未继续追究,而是提醒道:“各自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劝你少管闲事!”他始终看不出对方的修为,故而不敢大意,却又自恃兄弟联手,不会势单力孤,话语中渐渐没了顾忌。

“嗯,有道理!”

无咎随口应了声,从善如流的样子,却又冲着胡言成问道:“胡大哥,这两人的修为比你如何,又是怎样的境界,可否指点一二?”

胡言成满身血迹,情形狼狈,兀自瞪着双眼左右张望,时刻不忘他妹子的安危。见褚方不再急色放肆,他稍稍安心,又稍显失望,随声答道:“那二人分别为五层、七层的羽士高手,看来无兄弟真的不通此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