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短暂的沉默之后,梁亦封说“你自己去问他吧。”

其实朝夕知道的,梁昭昭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是真还是假,从梁亦封的态度里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没嘲笑,也没打断。

只在最后说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这也没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

就像她喜欢陆程安。

无论是国内还是在国外,她都遇到过不少优秀的男人,她也曾劝说过自己,陆程安有什么好的,他花名在外、浪荡风流骨。

他配不上你的喜欢。

可是无论白天有多理智多清醒。

每每深夜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他。

人年少时真的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朝夕提早下班了。

刚出医院大门,就被人叫住。

朝夕转身,看到了沈临安“沈律师。”

沈临安走了过来“说了多少遍了,私底下叫我的名字就好。”

她不甚在意地笑了下。

沈临安“下班了?”

朝夕说“嗯,你呢?”

“过来和委托人聊几句,也刚好下班,”沈临安低头看了眼腕表,“你晚上有约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朝夕想了想,摇头“我有事,下次一起吃吧。”

沈临安失落地叹了口气“我可难得约你一次哎,就这么果断的拒绝我?”

“今晚确实有事。”朝夕说,“改天吧,改天我一定答应你。”

沈临安眼前一亮,立马说“十一有时间吗?我朋友新开了个马场约我过去,我一个人去似乎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话音落下,沈临安突然往前,“小心——”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动作很快,把她扣进自己怀里。

距离被骤然拉近,鼻息间闻到的是他身上的清冽木质香。

耳边有嘈杂的声音飘过,余光里瞥到不少人推着担架车进医院大厅,人流推搡拥挤。朝夕看了下,如果刚刚沈临安没拉她,估计她就要撞上去了。

见危机解除,沈临安快速地伸回手。

他松了一口气“差点儿就撞上了。”

朝夕“谢谢。”

他复又问“所以十一有时间吗?”

她想了下,说“我和朋友有约了,大概不行,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过段时间我请你吃饭。”

她虽鲜少交际,但并不代表她的交际能力匮乏。

沈临安原本听到上半句还挺失落的,但没想到她后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唇角一勾,笑“行,那我就等你约我了。”

朝夕“好。”

沈临安“去哪儿,要我送你吗?”

“不了,我开车来的。”朝夕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随即便转身往职工停车场走去。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后。

沈临安没往停车场走,反而走到另一边。

医院的停车场车位不多,因为不少车都是停在路边。

沈临安走了不到十米,在距离那辆越野车不到一米距离的时候,那辆车的车窗缓缓降下,男人清隽寡冷的侧脸露了出来。

沈临安“我就觉得这辆车像是你的车。”

陆程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挑了挑眉,忽地说“我听说了你新接的那个案子,两位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的案子,不构成犯罪,只开展训诫工作,我没说错吧?”

“没有。”

“那个女生的家长前几天找我了,说要上诉。”

陆程安蹙眉。

这个案子不复杂,但对于陆程安而言,挺有冲击力的。两个未成年的少年少女,甚至才是初中就早恋,而且还发生了性关系,陆程安在知道这事的时候都有点儿接受不了。

现在的小孩们不学好,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

这事不难办,两个人是主动发生性关系,而且法律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偶尔与发生性关系,情节轻微、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不认为是犯罪。”

因此,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只不过女生的家长一直在闹,觉得男生侵犯了她。

陆程安“你接了?”

“没,最近忙别的案子。”沈临安说,“不过那家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估摸着会私下找你算账,你最近可得注意点。”

陆程安不太在意,“知道了。”

聊完这个,沈临安说“刚刚我和朝夕,你看到了?”

陆程安语气淡淡“嗯。”

他看到了全部。

包括那个抱。

沈临安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要说实话吗?我确实挺喜欢季朝夕。”

陆程安低头点烟的动作一滞,他冷淡地挑了挑眉,看他“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我还知道,你是她的未婚夫。”

陆程安叼着根烟,朝他抬了抬下颌,神情矜贵又散漫。

沈临安“我本来在想,得要多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这样的女人啊,结果没想到那个人是你。”

陆程安冷淡地笑了下。

沈临安说“既然是你,我也无话可说了。”

陆程安“怎么,如果不是我,你准备夺人所爱了?”

沈临安“那也不是不行,毕竟朝夕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少见。”不必陆程安,沈临安是书香世家出身的,他的家庭教养是,比起惊艳的美貌,性格和才华才是人身上最珍贵的宝藏。可是在见到朝夕的第一眼,沈临安从小到大的教养与阅人的目光就被瞬间摒弃。

倒不是色令智昏。

朝夕是那种,让人回忆起来,不会因为喜欢她而后悔的女人。

烟雾飘在空中,陆程安咬着烟,笑意在烟雾后有几分浮荡与绮糜“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未婚妻。”

沈临安不甚在意地笑了下“可是怎么办呢,我其实,真的蛮喜欢她的。”

陆程安眼神冷淡,说“喜欢着吧,反正她是我的人。”

“工作,我无所谓,反正每一次都是我赢。”

他轻哧一笑,“但是朝夕不行。”

沈临安“怎么就不行,我听说她已经离开季家了。”

陆程安“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季家?”

一根烟抽完,陆程安把它掐了扔进车里的烟灰缸里,他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离开之前,声音很淡,但语气里难掩几分嚣张与狂妄“我要季家所有人八抬大轿请她回去,当初谁让她走的,我就让那个人跪在她面前求饶。”

车子快速离开,只剩下一地尾气。

沈临安站在原地,想到陆程安最后说话时的语气与神情,忍不住失笑。

他陆程安竟然也有这样狂妄的时候。

真是少见。

·

朝夕到家之后在车里又坐了会儿。

进电梯之后,她按下楼层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突然伸了只手出来,地下停车场一片漆黑,唯独电梯间亮着灯。

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盖住大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