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第2/2页)

黎深闻言愣了愣:“你说什么?”

“他不是爸的私生子,不是黎家的亲戚,只是暂时借住在我们家、和我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客人。”黎浅浅平静的看着他,“他不欠我们的,不该被我们针对。”

她这句话像是对黎深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黎深怔怔的和她对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不是私生子,爸为什么不解释?”

“也许是因为霍疏的身份不适合说出来呢?”黎浅浅看着他,“他不是私生子,如果你不信,可以做亲子鉴定。”

黎深看着黎浅浅笃定的神色,一时间也有点不确定了,毕竟这种事情上,黎浅浅没必要骗他。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发现什么都想不通,干脆留下一句‘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就走了。

黎浅浅轻呼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二楼之上的天台,皱着眉头回别墅了。

一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运动服脱了,进浴室搓搓洗洗小半个小时,直到重新变得香喷喷,她才从浴室出来。

吹头发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她才突然想起来,于是又赶紧爬起来,穿着拖鞋跑到黎深门口咚咚敲门。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黎深开门后不耐烦看着她。

黎浅浅几乎是同时开口:“霍疏的衣服被黄毛他们剪烂了,还泼了油漆,根本不能穿了。”

黎深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问:“所以呢?”

“他没有换洗衣物,到现在身上穿的都是被扔进水里时那件。”黎浅浅耐心解释。

黎深烦躁的揉了把头发,把好好的头给揉成了鸡窝:“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想让我觉得愧疚?我有毛病吗又不是我干的,为什么要愧疚?”

“要新的,他估计不想穿你穿过的,”黎浅浅忍着笑提要求,“别拿你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简单的白T和短裤就行,记得再拿两条内裤。”

“艹……”

黎深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暴躁的把门砰的关上了。黎浅浅也不再敲门,而是淡定的等在门口。

黎深从来都不是坏人,只是当初误会霍疏是渣爹的私生子,加上狐朋狗友的挑唆,才会越来越恨霍疏。而现在,私生子的身份突然被她动摇,狐朋狗友的挑唆也不再成立,他没有理由再针对霍疏。

果然,十分钟后门重新打开,从里面扔出来几件吊牌都没摘的衣服。

“就这些,爱要不要!”黎深说完,再次把门关上。

黎浅浅啧了一声:“贴身衣物,怎么能随便扔地上。”嘴上抱怨着,身体却老实的蹲下把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叠好,当手伸向内裤时她顿了一下,默默把内裤夹在了衣物里面。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黎浅浅一个人抱着衣服往阁楼走,虽然是在自己家,但地上映出的树影和偶尔的蝉鸣,还是会让她心里发紧。

她快步走到阁楼门口,下意识想要开灯,但手伸到半空才想起来灯坏了,只好又把手收回来,想找手机照明,却发现根本没带。

黎浅浅:“……”算不算诸事不顺?

平复一下心情,她慢吞吞的摸黑往前走。阁楼里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视范围只有一米远,在看不到的黑暗中,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怪物窥视,随时准备将她吞噬。

她默默抱紧怀里的衣服,以此获得不多的安全感,同时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了楼梯口。面对这样的黑暗,好像任何动静都是不敬,她在抬脚上楼的时候,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尽量把嘎吱声降到最低。

从一楼走到二楼,她出了一层薄汗,等踩到最后一个台阶后来不及休息,就赶紧跑到房间门口,推门开灯进屋一气呵成,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漆黑的眼睛。

“啊!”

黎浅浅惊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时,还不忘抱紧了衣服。

霍疏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黎浅浅心跳稍微平复,才勉强的扶着旁边的门板站起来,站直后腿脚还在发软。她勉强挤出一个善意的笑:“你、你在房间啊?”不该在天台吗?

霍疏淡漠的和她对视。

黎浅浅临死前的三个月,一直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此刻再次对视,她顿时心慌的低下头:“那、那个,我其实刚才……刚才来过一趟,发现你衣服都坏了,所、所以给你拿了几件换洗衣服……你放心,都是新的!”

她艰难说完,低着头跑到床边,把衣服整齐的摆放在床上。屋里的油漆味依旧浓郁,她只待了一会儿就被熏得头疼,一直待在这里的霍疏肯定更难受。

黎浅浅抿了抿唇,便转身往衣柜的方向去,刚打开衣柜的一扇门,探头要拿里面的衣服,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胳膊,一把将她扯了出来。

砰。

衣柜门在她耳边关上,震得她颤了一下。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看向把她抵在衣柜上的少年。他身上还是中午时那身衣服,汗水混合了泳池水的味道愈发强烈,却意外的不难闻,只是强势的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那些衣服扔了,”黎浅浅稍微镇定后,努力地释放善意,“你、你如果不想丢的话,那我拿去给你洗一下,把上面的油漆洗掉再还给你好不好……长期闻油漆味,你会生病的。”

在少年淡漠的视线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随着时间流逝,霍疏依然没有半点反应,黎浅浅心里越来越没底,偷偷瞄一眼自己被他攥在手里的胳膊,又很快将视线集中到正前方。

然后就透过他略薄的T恤,隐隐看到他心口有一个心形的痂,应该是不久之前受的伤。黎浅浅咽了下口水,弱弱的伸出手指,虚指着他心口的位置,试图换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你这里的疤好特别,是故意弄的吗?”

“你忘了?”霍疏今天第一次跟她说话,微哑泛冷的声音不大,却有力的敲击她的心脏。

黎浅浅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忘了,怎么弄的?”

霍疏眼眸漆黑,没有半点光亮,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你把我从楼上推下去,我撞到行李箱磕出来的。”

黎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