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4页)

“你……”

不是受了重伤,应当乖乖躺在床上疗养顺便等待亲爹接自己回家吗,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但考虑到对方这会儿模样看着怪凄惨可怜,便将话吞了回去。

不光谢红袖在这里,宫怜儿也在。只不过宫怜儿的存在感要弱很多,自始至终都一副胆小怕生的样子,轻轻靠着谢红袖,垂头而坐。

旁人说话的时候,也不抬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里是水仙宫位于升远河的机关水牢,我们被困在这里,恐怕没法轻易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谢红袖的脸上并没有多大欺负,像是早就接受了面前的现实。

谢家在江湖上一直广交密友,虽然是名门正派,却同样和一些奇怪的魔门保持着往来,能知道这些的确不奇怪。

邱燕燕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谢红袖突地冷笑了一声,“这恐怕要去问晏清歌了。”

邱燕燕一愣:“晏清歌?”

“为什么晏堡主这么长时间一次面都没有出现过,难道你们不好奇吗?”

另一人问道:“晏堡主不是生病在休养吗?”

谢红袖低下头,没说话。

又一人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晏清歌将晏堡主藏起来了?”

“昨夜怜儿亲眼看见,晏清歌房间里有个密室,密室里面藏了人。我来到晏家堡之后,便多次要求晏清歌带我去看望晏堡主,可她一直在推三阻四,我便对她起了疑心,谁知道,她果真……”

其他人皆是一脸惊骇。

谢红袖眼里溢出凉意,“我们这么多人集体中毒,被关进水仙宫的水牢里面,一定同也晏清歌有关,除了她,整个晏家堡,还有谁能有这遮天的本领?”

说得有道理。

可是……

“我们同晏清歌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是啊,晏堡主不是她的亲爹吗?她将自己亲爹关起来有什么好处?又为什么要联合水仙宫将我们关起来?”

谢红袖垂眸:“我不知道缘由,我猜一定是水仙宫许了好处给他。”

“那……天魔宗呢?”

谢红袖还是摇头:“不知道。”

若这事是天魔宗、水仙宫以及晏清歌三方联手为之,那他们这些中计的人简直就成了全江湖的笑柄。

被狠狠摆弄一道,还天真以为天魔宗当真是来同他们名门正派结盟,一起对付水仙宫……

结果却成了狼口中被玩弄的羊只。

邱燕燕光是想着,都感觉脸上一热。

这也太丢人了。

要怎么回去面对师父啊!如此天真的她,如此天真的大家!

之前那位女前辈这时候却又发话了:“天魔宗未必参与了这件事。”

“前辈如何知晓?”

“先前我们的牢房里面,便关了天魔宗的几位弟子,他们醒来之前同样中了毒,这会儿已经赶去解救其他人了。”

邱燕燕眨眨眼睛。

真的吗?

万一是苦肉计呢?

女前辈又道:“我们中的这是散功化骨丹,全天下都知道,这毒无药可解,天魔宗若当真不顾自己弟子的生命,做这场戏,恐怕不划算。”

好像有道理。

那么,天魔宗很有可能此刻也只是受害者。

至于晏清歌,则是和水仙宫联手的那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没错了。

邱燕燕想到这里,突地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说这是散功化骨丹?”

女前辈点了下头:“嗯。”

“无药可解?”

女前辈又点了下头:“嗯。”

散功化骨丹乃天下十大奇毒之一,没有解药,这是普天皆知的事情,邱燕燕当然也知道。

此刻的问话,只是为了表达她的震惊。

邱燕燕看了一眼自己,声音颤颤巍巍:“那……那那我们的解药是哪来的。”

哑巴小公子给的。

所以,他的解药,又是哪儿来的?

女前辈看她一眼:“我刚得知这些的时候,就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

邱燕燕已经有些迷茫了。

她乖乖坐回去,靠着墙,陷入了沉思之中。

隔了片刻,整理出了一个结论:这哑巴小公子是个低调的大佬啊!这个大腿,她灵山派大师姐,代表她全体灵山派弟子决定,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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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凳冰凉,宫盈坐在上面,沉默地托着下巴发呆。

她已经发呆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了。

本还想着,等找到了卫襄以后,就赶紧离开这个石洞。可谁知道,她被困在了这里。

她刚进来,便像是踩中了什么机关一般,前后通道自动封死,将她困在了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里面。

和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晏清歌一起。

趁着对方没意识,她上手摸了一把他的胸,终于确定,对方真的,真的真的性别为男。

怪不得之前小屋里面放着一块晏清歌名字的牌位,所以,真正的晏清歌应该已经死了,至于这个晏清歌,则应该是假的。

哦,原来这就是江湖吗。

充满欺骗的江湖!

简直太可怕啦。

不过想到自己也女扮男装骗了很多人,她便不敢再哀叹。

宫盈默默摸了把自己的脸,只觉得辛酸泪就快从眼角掉落下来了。

晏清歌是个奇怪的人。

宫盈不敢把他弄醒,便自顾自将石洞摸索了个遍,费了大半天的功夫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后,便只能苦大仇深坐在石凳上,盯着晏清歌发呆。

她本来以为,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和晏清歌有关。

可晏清歌身受重伤躺在这里,她便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这一看就是被人揍的。

是起了内讧?

还是和灵山派的众人一样,同为可怜的受害者?

宫盈猜不透,便只能盯着对方发呆。发着发着,便突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晏清歌的眼睫颤了两下。

又隔了会儿,他睁开了眼睛。

再隔了一会儿,他从地上坐了起来,转身,看到戴着斗笠帽坐在一旁的宫盈后,眼里露出了一抹迷茫。

“居然又晕倒了。”他摸了下额头,自言自语。

片刻后,他站起身,嫌弃地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血:“居然又弄脏了衣服,好脏。”

宫盈沉默了。

所以这血,不是他的,是别人的。晏清歌没受伤,受伤的是别人。

“年纪大了,走两步路都会昏迷,见笑,见笑。”视线一垂,晏清歌看到了自己敞开的前襟,抬头看了一眼宫盈,表情奇怪地笑了下,然后将衣服拉拢:“哎呀,有伤大雅,有伤大雅,衣服都被人扯开了。”

嘀咕完这些,他走到宫盈面前:“那么问题来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宫盈无声看他,摇了下头。

她也想知道啊,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