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影院老板的表情让罗莎娜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杰里爷爷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对罗莎娜说：“虽然我还没有开始着手卖店，但我认为总要先告诉你。毕竟你为这家影院付出的，简直比我还多。”
老板说得没错，他身体不好、年龄又大，总会力不从心，所以这些年来影院的管理竟然有一大半都压在了小玫瑰这个漂亮的雇员身上。
老板自己都认为，如果没有小姑娘的努力，这家影院大概早就会像周围的那些店一样，倒闭了。
“你也知道，几年前的时候，我曾经生了一场重病。也因此欠下了朋友和医院一大笔钱。最近到了该还钱的日子了，可是我……”
杰里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是绝对还不起这笔债的。”
“所以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卖掉这家影院。”
依靠小店员和她带来的那些宠物吸引过来的客人一直都有，但依靠这些客人仅仅能够勉强支撑影院的运转，要想还债，实在是太困难了。
听到老板的这番话，罗莎娜一怔，“您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杰里爷爷苦笑一声，抬头留恋地仔细看了一遍这家影院。
“我看好了一家养老院，”过于感伤的气氛让杰里的声音有些哽咽，“等我卖掉这家影院还上债款之后，就搬过去。”
“我的人生已经可以看到终结了，”杰里的目光轻轻地落在罗莎娜的身上，由衷地祝愿这个可爱的孩子“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
“我希望你能够有一个美好而明亮的未来。”
因为和老板的这一段谈话，罗莎娜今天一整天都在恍惚和闷闷不乐中度过。去接彼得放学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地开了快车，让轮入道飙起速度，差点把后座上的彼得甩下去。
等到回到家之后，小房东就径直奔向自己的房间，开始数自己这些年来攒下的小金库。
今天刚为罗莎娜改装好儿时回忆收音机的托尼，正拿着“会拍照、会录像、会导航”的收音机打算献宝，看到罗莎娜这少见的举动，站在卧室门口敲了两下门，问：“怎么了？”
而罗莎娜回答得也非常豪放爽快：“数钱！”——完全没有应该在房客面前装穷扮傻的意思。
负责掌管家里财政大权的铁鼠听到自家小阴阳师的这句话，也走了过来，疑惑地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数钱了？”
罗莎娜的小金库实在是太好数清楚了。就那么短短的几位数，两秒钟就能数清。
但是小玫瑰还是非常不甘心地来回数了三遍，然后可怜兮兮地转过身看向门外的铁鼠与托尼，说：“我想买个东西，但是钱不够QAQ”
当惯了金主爸爸的首富托尼，最怕听到‘钱不够’这句话了。——他只要一听到这句话，就经常会忍不住自己使用钞能力的冲动，直接拿出黑卡或者支票扔给对方，让对方买买买。
这次也不例外。虽然托尼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失去了大把钞票与不限额度的黑卡，但是他在听到小房东的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咬了咬牙回答：“买！买！我出钱！”
托尼嘴上非常霸总地允诺小房东，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啪嗒啪嗒按计算器算账了，‘罗莎娜一向非常节俭，就算想买东西应该也都是一些在正常范围内的东西。我最近多加班维修些东西说不定就能攒够钱了——吧？’
托尼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罗莎娜可怜巴巴地回答：“我想把我打工的电影院买下来。”
“？？！！”听到小房东的这句话，托尼感觉自己刚刚算的那一大堆账，全都是个笑话。
他扶额沉默了一会儿，才总算从过度震惊之中缓过来，虚弱地对罗莎娜说：“你还真是会搞大事啊。平时那么节俭，结果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一个目标。”
——刚才那句话能够当他没说吗？可是好丢人啊！
——每个霸道总裁背后，总会有这样那也装x失败的黑历史。
听到托尼这么说，罗莎娜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放下自己的“小金库”，顺手捞起一边的小蝙蝠玩偶放在怀里揉了揉，回答：“其实是因为——”
在小房东的解释之下，家里的式神们和托尼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一个购买目标。
最了解一个影院会有多少价值的小胡子首富瞥了一眼罗莎娜的小金库，遗憾地开口：“你的存款数额离买下一家电影院还差百分之一个SI。”
“QAQ，”贫穷的小房东揉着自己怀里的布鲁斯，让浑身僵硬的小蝙蝠差点没法继续维持自己装玩偶的演技，“可是就这样下去的话……我还是会觉得挺不甘心的。”
“不在电影院工作，”托尼试图开解惆怅的小房东，“你也可以去找些其他工作的。”
曾经见过各色美人的托尼可以保证，罗莎娜就算什么都不会做，也能够靠脸吃饭。
“唔，”罗莎娜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对自家房客解释，“但如果杰里爷爷这么卖掉电影院，我觉得还是很可惜的。”
为了加深托尼的理解，罗莎娜为他讲了个故事：有关影院老板的故事。
“杰里爷爷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都是很厉害的企业家。但是在他事业上升期的时候，他的太太去世了。从那次刺激之后，他就一蹶不振，事业也陷入了低谷。”
托尼非常专注地听着罗莎娜的声音，并且仔细地看着对方脸上的微小表情。
托尼能够确定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像是小玫瑰一样的少女，每次在谈起有关生死问题的时候，总是会表现出一种……非常微妙的态度。
仿佛这个刚刚十九岁的女孩，在这样小的年龄，就已经看透这些总是困扰人类的残酷问题了。
“这家影院是杰里爷爷初次遇到他太太的地方，所以这里虽然不是最盈利的生意，但是却是他最想要保留和坚持的地方。”小阴阳师叹了一口气，“所以我觉得如果是为了还债而卖掉这家影院的话……真的很可惜。”
罗莎娜刚好是在杰里养病的那段期间来到的影院，没能赶上对方生病住院那段艰难的时间。不然以小阴阳师和她式神们的力量，完全能够治好对方的病，也不需要花费高额治疗费用。
一想到这里，罗莎娜又忍不住低落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看着小房东纠结的模样，托尼也有些想要跟着一起叹气了。他看了一眼罗莎娜怀里抱着的布鲁斯，感觉自己似乎从对方的豆豆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惆怅。
谁能想得到呢，富可敌国的纽约首富和哥谭首富，在凑到一起之后，居然会变成现在这种为钱发愁的贫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