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复仇的宣约(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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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事实上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条造型奇特、性能卓越的战舰是一支海盗船,可降下了海盗旗帜的黄金玫瑰号还是畅通无阻地驶入了海德尔港口。在彗星海这片崇尚自由的勇气的大海上,“海盗”并不是一个让人畏惧和憎恶的名字。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和商人们对于从自己的收益中拿出可以接受的一部分去换取一条安全的航路这件事并没有表示出强烈的反对,而且一旦在海上遭遇险情,海盗们将会是他们十分可靠的帮手和保护着,就这一点而言,他们比只收钱不帮忙的税务官员们要友好得多。

几乎是在黄金玫瑰号靠岸的同时,几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一头扎进了港口的酒馆中,兴奋地大声嚷嚷起来。

“爸爸,爸爸,她来了,我看见她的船靠岸了。”一个胖胖的小家伙大叫着,边叫边摇着酒馆老板的裤腰,一手指着门外的港口方向。

“是我先看见的……”另一个略高的孩子立刻骄傲地宣称,与自己的同伴争夺着这份荣誉,“……她的船还没靠岸我就看见了。”

“是我最先看见的。”孩子们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尖声反驳道:“只看桅杆我就能一眼认出它来,是黄金玫瑰号,准没错,我见过好几次了……”

如果说刚开始的嘈杂让酒馆中的人们不知所云,那么当“黄金玫瑰号”的名字从孩子口中说出来时,整个酒馆立刻炸开了锅。有关那位美丽而勇敢的传奇女海盗近十年来的冒险勇行以极高的速度在酒客中扩散开去,激起一阵阵钦佩的赞叹声。酒馆老板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调配海盗们所钟爱的烈性饮料——多年前,他还是一场海难的幸存者。正是黄金玫瑰号的女船长将他从激流和鲨鱼的窥伺中搭救了出来。这些年来,他一直用最狂野辛辣的美酒作为报答救命恩人的唯一方式,并一直以提供这种“海盗唯一指定饮料”为荣。一些冲动的年轻人已经按耐不住见一见心中偶像的冲动热望,纷纷放下酒杯向码头走去。

在这杂乱热烈的气氛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坐在酒馆角落中的那个倚剑而坐的青年男子。在听闻黄金玫瑰号抵岸的消息后,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摇,在桌面上洒下一片酒水。他愣了一会儿神,而后猛地将酒浆倒入口中,紧皱着眉头大口吞下,而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又扔了几枚远远超出酒水价格的银币,回身抓紧了自己的剑柄站起身来,跟在人们身后向门外走去。

“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这所有事情的了结。”年轻的剑手轻轻对自己说道。痛苦挣扎和冷酷无情两种情绪纠缠在他的目光中,让他恨恨地吐出一个名字:“凯尔茜·拉格,我的杀父仇人……”

这时的红巾女海盗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会这么快找上门来。她正站在船头,指挥着自己的水手们降下风帆、准备离船蹬岸。码头上有些热情的拥护者已经在向她挥手致意了,有些人还冒失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她也颇有兴致地向爱戴自己的海边住民们挥手还礼。在更远的地方,一些守护港口的军人们正遥遥地望着这个倍受爱戴的盗匪,却一点要找她麻烦的意思都没有:只要没有人向当局报案,没有人愿意招惹在彗星海上来去如风的狂飙海盗。

忽然间,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洪亮的吼叫:“凯尔茜·拉格,海盗中的骄傲,若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那就拔出你的剑,来接受我——一个因为你而失去了父亲的儿子的挑战吧。”

这声音来得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以至于喧闹的港口猛然间失去了声响,都沉浸在这声吼叫所带来的不可思议的惊诧中。码头上的人们循着吼声传来的方向自动地让开一条通道,很快,人们就发现了那愤怒声音的主人。

一个精干强壮的青年进入了海盗船长的视线,他身材挺拔、申请冷峻而骄傲他将一柄造型古朴简洁的长剑斜搭在肩头,双目炯炯地望向船头的方向。他正是我们在酒馆中看见的那个古怪的客人。

“骄傲的年轻人,我敬佩你的勇气,你能否告诉大家你的父亲是谁?我们可不想让凯尔茜船长为一个不知名的死鬼而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打上一场,这样即便打赢了你也不会使我们的船长获得什么荣誉。”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凯尔茜的精灵族丈夫——水手红焰挺身而出,张狂而戏噱地回应了挑战者的声音。他的回答让船上的水手们爆发出粗野狂放的大笑声,码头上的人们同样也对冒失的挑战者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这一切并没有使年轻的剑手感到羞辱愤怒或是慌乱,他的轻轻眼角跳动了一下,两道炽热又冰冷的目光凝聚在红焰的身上。他缓缓将自己的佩剑拔出剑鞘,高高地抛向红焰。他用的力量恰到好处,长剑凌空打了几个旋,在下落时剑尖正插在红焰面前的甲板上,剑柄轻轻摇晃着,发出轻微震动的声响。

“红焰先生,您是否还记得,您曾经亲口答应过我,这把剑的主人有资格向凯尔茜·拉格提出挑战的要求?”年轻人的声音激动地颤抖着,带着某种奇怪的热忱。

红焰诧异地伸手拔出宝剑,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剑刃反射着阳光,在他的脸上画出一道闪亮的疤痕。猛地,精灵水手的表情变得紧张,继而一种莫大的喜悦呈现在他的脸上。他指着青年的脸,神情失态地大叫道:“菲利,你是小菲利?你在这里?你……你……”他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转脸冲着自己的妻子大声嚷道:“凯尔茜,是菲利,你还记得吗,是那个孩子,小菲利……”

“我不是小菲利!”这时候,被称为“菲利”的年轻剑手已经沿着抽板踏上了黄金玫瑰号的甲板。他看着红焰,一字一顿地说道:“在击败凯尔茜·拉格、为我的父亲洗清污名之前,我没有资格使用菲勒夫森尼亚·台·法赛利这个名字。您已经证明过我的资格了,红焰先生,我要求与凯尔茜·拉格决斗。当然,倘若她不愿意,打算在自己的船上倚多取胜,我也并不反对。”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红焰既欢喜又痛苦地看着年轻的剑手,矛盾的心情在他的心里挽成了一个纷繁杂乱的结,“你父亲并不是不名誉地死去的,没有人让他背负任何污名。甚至于,在那件事上他并非全然的无辜,他的主人在贩卖奴隶,而他对此完全知情。他是忠诚的,可也是愚蠢的……”

“这不重要!”菲利突然粗暴地大声打断了红焰的辩解,“她逼死了我的父亲,毁了我一家!这十几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能寻找这样一个机会堂堂正正地击败她!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我恨她,你懂吗?我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