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奖励

唐劫站在谢枫棠面前。

不卑。

不亢。

谢枫棠打量着眼前的小子,好一会儿,才点头道:“你又一次让我吃惊了。”

能够让洗月学院院主吃惊的事,不多。

尤其是对学子而言。

唐劫却至少已让谢枫棠的心脏为他猛颤了三次,一次是身份,一次是传法,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如果说现在谢枫棠现在最熟悉的学子是谁,那大概就属唐劫了。

莫要小看这“熟悉”二字,多少人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为的也无非就是在老板面前混个“脸熟”。

惟有老板对你有印象了,许多事才会想到你,你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世人皆努力,可若只有努力而无机会,便只能成为苦力。

只有机会加上努力,才能质变为机遇。

洗月学院学子上万,身为院主谢枫棠根本没可能认识每一名学子,就算是玉门九转戚少名,千情宗天才安如梦,他都没接见过——洗月学院哪年没进过几个天才?

因此就算唐劫身份有疑,也不代表谢枫棠必须要对他有多少关注。

这其中有不确定身份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洗月派并不知道兵主宝藏不在莫丘。

但他们知道宝藏肯定不在文心国内,毕竟虚慕阳是一路逃难到文心来的。

不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宝藏,注定了很难得手,就算得手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基于这个认识,洗月派对获得宝藏并没有太大兴趣,主要目的还是不让天神宫获得。

这就是为什么谢枫棠在传法唐劫后便不再继续投资的缘故。

这个认识使得洗月派给唐劫的好处远远小于预计,同时也使得洗月派不急于逼迫唐劫。

有利。

有弊。

但是今天,唐劫再一次出现在了谢枫棠眼前。

以天御殿记录缔造者的身份。

对谢枫棠的说话,唐劫恭谨回答:“这都亏了谢院主对小子照顾有加,能习得神霄剑典无上秘学,才能有此战绩,学子不敢居功。”

谢枫棠淡淡道:“洗月秘法虽不轻传,每年却总还有那么一些人可以获得的。但是能靠传承秘法就创下千年记录的,却是百年都未必出一个……经历了一千八百年的沉淀,你可知这七天殿的记录墙上,每一个记录背后,都代表着无数机缘,实力,故事,甚至于血泪!”

说到最后几句,谢枫棠的声音已变得严厉起来。

惊喜过后,就是质询。

谢枫棠需要唐劫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次唐劫可不能再用爆种来做理由了,谢枫棠可不是钱老,钱老不管学院杂事,随便说什么都能应付过去,对谢枫棠用这个理由那是妥妥的作死——他绝对会让你在他面前爆个种试试。

唐劫却只是笑道:“院主所言不差,七天殿的每一个记录背后,都有着无数血泪……身无所长,若还想获得大成就,那便需付出大代价。”

听到这话,谢枫棠一怔:“你……”

“九死归元法。”唐劫回答。

这个名字就像一记天雷轰在谢枫棠脑袋上,惊得他大叫起来:“九死归元法?你竟然敢修苦寂心禅?”

九死归元法,记录于神霄剑典上的一宗秘术。

这宗秘术并不是洗月派所创,而是洗月派仙台大能在破界之后周游诸界,于其他界内获得并带回来的,据说是来自一本叫苦寂心禅的仙书。

该法修炼极易,有炼体之效,一旦修炼有成,全身骨骼坚如金刚,且对一些洞金破甲类的法术也有加成效果。

不过顾名思义,修炼此法极为危险,修者在修炼其间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不仅如此,还要在战斗中经历生死考验才能有所突破。其危险程度堪称九死一生,故称九死归元法。

像这样的法术,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去练的。

虽然说修仙界为前途而敢于拼命的不少,但也得看怎么拼——拿起武器冲锋陷阵的叫勇士,拿着一把上了五颗子弹的左轮对自己脑袋扣下扳机的叫傻逼。

那位大能之所以将此法带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此法与藏象经一样,都是在灵台期就可以炼体的法术,极为少见,有一定的研究价值罢了,因此收录入神霄剑典,却真没想过有谁去练它。

若论修炼效果,它不比藏象经差,甚至尤有过之,但说到修炼安全性,藏象经甩它十万八千里。

唐劫自然不会傻呵呵地去修这种破玩意。

但他这次搞的事太大,之前他自己都没想过会打碎傀儡。

事情出来后,他就必须为此做出弥补。

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他那三门半。

当初他对谢枫棠说他记下了三门半的法术,但那半门记的是什么,谢枫棠没问,唐劫也就没说,留着这个后手就是用来应变的。

如今记录一事出来后,唐劫就想到了这九死归元法。

此法的炼体功效正合自己目前的情况,谢枫棠也没练过这九死归元法,甚至连无相金身都没练过,因此就算把他剖开了查,都不可能查出什么名堂。

这刻他抛出九死归元法,谢枫棠也被震得目瞪口呆,怔怔盯着他看:“所以你上个月才每天都去虎啸谷,为的就是经历这生死挣扎?”

“是!”唐劫回答。

虎啸谷之行与这九死归元法配合起来,到是完美解决了一切问题,给出了最合理的答案,非但可以解释唐劫实力突飞猛进的原因,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要如此频繁的去虎啸谷。

“可你当初怎么会记下这门法术的?”谢枫棠不解,神霄剑典那么多法术,你怎么偏偏就去记了这门找死的术法?

“因为此法简单啊。当时时间不够,学子只能尽可能寻找简单些的功法记忆,事后才意识到这是九死归元法。”唐劫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既然已经记下了,若是不学一下,用一下,学子又怎能心甘?”

“荒唐!简直是不知死活,你能活到现在都是运气!”听到唐劫的回答,谢枫棠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唐劫的鼻子骂了起来。他虽是训斥,但这斥责中关心到是大过愤怒:“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如院主所说,这记录墙上的每一份记录背后,都隐藏着无数机缘,实力,故事,甚或血泪……学子天资普通,若要有所进益,便势必不能走寻常路。”

唐劫语气平静,但这平静中隐藏着的却是那种看透生死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