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页)
方胥摇头,拒不承认,“深更半夜,哪里看得清,你不要污蔑我。”
她已经有些急了,陆忱却没有看她,只是低垂下眼帘看着车窗外,若有所思的问,“六爷的意思,是想让我搜身?”
韩六爷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为难表情,“陆先生,您知道的,我们非得找到这卷带子不可,这东西实在牵连甚广,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冒犯陆太太。”
陆忱笑了下,问:“六爷就这么信得过我?”
韩六爷摇头叹息,“旁人也不敢近陆太太的身,我只能信任陆先生。”
陆忱说了声好。
然后车窗完全闭合了,不留一丝缝隙,这个狭小的空间方胥曾呆过无数次,也和他在里面亲密过无数次,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压抑。
陆忱抬手打开车内的暖气,没说话,她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
十分钟过去,等到车里的温度足够暖之后他才轻描淡写的开了口,“把衣服脱了。”
方胥紧紧靠着座椅,神情一滞。
“为什么?”
陆忱表情很淡,禁欲的要命,“你以为搜身是怎么搜?”
方胥想到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赌场里如果怀疑谁藏了牌出老千,那人就只能全脱掉衣服全-裸着身体自证清白才可以保命。
没想到黑道上的规矩居然也这么来。
她当然不敢,尝试着和他讲条件,“陆先生这么相信韩六爷的话?”
陆忱不答,反问她,“东西在你手上?”
方胥心虚的摇了下头,“没有。”
陆忱的视线笔直的落在她脸上,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通,“那脱吧。”他笑了下,“怕什么。”
方胥抗拒不了,只好慢蹭蹭的拉下拉链,将外套脱下来给他,陆忱接过去简单查看了下,然后拿出钥匙和钱包,说:“继续。”
很清冷的口吻,公事公办,没一点人情味。
外套,毛衣都脱给他后,方胥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衬衣了,东西就藏在内衣里,她不敢再脱上面了,问他:“裤子也要脱?”
他把她的衣服叠好放到后座上,眼底依旧没什么情绪,“你说呢?”
方胥叹了口气,用堪比蜗牛漫步的速度脱掉了身上那条牛仔裤。
反正被他看过不止一次了,也没什么。
陆忱这次却没接,她好奇抬头,发现他眉头轻微的皱起,脸色已经变得不大好看,“已经快冬天了,你出门就只穿一条牛仔裤?”
“走的太急了……”
光线昏暗的车厢里,方胥整个人蜷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她的腿修长白净,弧线很美,想到车窗外秋风肃肃,陆忱皱了下眉,伸手把车内的温度又往高调了调,淡淡说:“接着脱。”
方胥一颗颗解着身上的衬衣扣子,脑中一片乱麻,她很清楚陆忱一旦认真起来,是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的,要快点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脱到最后,她身上只剩下内衣和底裤。
陆忱始终坐着没动,也没喊停,似乎真的要看着她脱得一件不剩。
她看着他摇头,“我不会再脱了,要么到此为止,要么你自己过来检查。”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眉眼依旧深刻,漆黑分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请求,语调微微上扬,问:“你确定吗?”
“反正我不会再脱了。”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彻底不能思考。
字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猛地被人从两侧抱起,然后被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清冷寡淡,端正斯文,好像没一点欲念,眼底情绪很少。
这么看着她的时候,他毫不费力就拽下了她的底裤,然后慢条斯理的叠起来放进他羊绒大衣的口袋,目光随后就落在她的胸前,说:“还剩下一件。”
白色蕾丝的半罩杯样式,是他亲自给她挑的,薄而透,穿和没穿基本没什么差别。
他当然看见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但是一直都没说破。
方胥双手护着胸,脸色有点难看,终于还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陆先生,你根本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幕后上家,在找录像带的人其实是你,根本不是韩六爷。”
她把双方的秘密摊开,面无表情的说:“东西确实在我这,但这是谢泽拿命换来的,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不会交出去。”
陆忱看了她一眼,后视镜下的那双眼睛漆黑宁静,他问:“谁告诉你的?”
方胥没回答,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陆先生,领证那天我们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一段极其难捱的沉默之后,她语气渐渐变了,眼角有些泛红,“我说过,如果你再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还是会把你抓起来。”
陆忱沉默了很久,拿起后座上的衣服帮她一件件重新穿上,抱着她说:“我没忘。”他抚着她的脸说,“如果我做了,我让你抓。”
然后他低头,闭着眼吻她,小心翼翼的碰,语气轻颤,“你想起我了,是吗?”
他隐约猜到了,但是她又不像是完全都想起来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平静的模样。
如果完全想起来那些事,她一定会再疯一次。
他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方胥伸手探进他的大衣里,指尖触到了那把枪,冰凉的温度让她一阵颤栗,她没忍住,眼泪落下来,一把将他推开,质问:“你老实告诉我,谢泽是不是你杀的?”
陆忱抚着她的唇角笑了,没否认,“是我杀的。”他压断了她心里最后一根稻草,冷笑着说:“他半夜把你约出去,让你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和他见面,我送了他最后一程。”
方胥一把抽出他大衣里的手-枪,上膛抵在他眉心,说:“跟我去自首。”
“和我再呆两个小时,好吗?”他抱着她靠在座椅上,闭着眼轻轻的说:“天就快亮了。”
……
孙彤一早接到队里电话的时候,还不太敢相信。
直到她赶到审讯室,亲眼看到那个端正斯文,衣冠楚楚的男人被拷上冰冷的手铐,才终于如梦初醒,仿佛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录像带是方胥送回来的,但她人已经不在了。
刑侦队的几个领导都已经看过了录像带的内容,有人在中间牵线让陆家和缅甸的一支反政府军搭线,中间涉及的军火交易额几乎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轻判是不可能的。
孙彤有些担心方胥。
她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好,要是没人看着她照顾她,大概很快就会出事。
方胥浑浑噩噩的在街头上走着,撞到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回到了自己最开始住的那个小屋,那个她奶奶留给她的小屋。
胡同里的街坊们见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有些担心,纷纷问她,“怎么了小胥,和你家男的吵架了回娘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