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颅骨复原技术 无名女尸(第2/6页)

“你别绕圈子,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朱林知道侯大利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肯定不是抱怨,而是另有意图。

侯大利道:“当年刑警支队侦查方向是正确的,谋杀杨帆的凶手肯定是学生,而且是追求杨帆的学生。我建议将杨帆落水真相暂时保密,否则会提醒凶手,增加侦破难度。”

杨帆遇害时,除了石秋阳远距离看见了凶手模糊的身影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破案难度极大。因此,在朱林心目中,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侦办污水井女尸案。他略微沉吟,道:“案件在侦办过程中本来就有保密要求,没有侦查员会透露案件侦办具体情况,我会跟宫支谈这事,在开会时再强调一次。只是,石秋阳提供了杨帆遇害的重要线索,开庭之时,此事就无法保密。”

侯大利道:“能保密多久算多久,或许在这一段时间能有突破性发现。另外,建议请当年侦查员开个会,再回忆一下当初调查的情况。”

半小时后,老朴传回信息,刑侦技术总队良主任同意为江州污水井女尸做颅骨复原,还同意让葛向东在省厅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专攻模拟画像。

刑警支队长宫建民接到朱林电话以后,立刻安排支队办公室正式行文呈报刑侦总队,请求做无名女尸颅骨复原。

3月21日,发现污水井女尸第二天,下午三点,田甜和葛向东前往省城阳州。

与此同时,除了外出办案的黄卫,当年办理杨帆案的几个刑警陆续来到刑警老楼。开会时,朱林先强调保密纪律,再由当年参加调查的办案民警回忆各自调查情况。

侯大利做记录时,心情颇为紧张,紧盯办案民警的嘴,希望他们能说出一星半点线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杨帆落水是八年前的事情,当年的办案民警这几年间办案无数,对未立案的落水事件印象模糊,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邵勇在离开会议室前,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黄大队有记工作笔记的习惯,每天回来都要记下当天发生的事。找找他,说不定会有新线索。”

侦办朱建伟案时,侯大利发现了犯罪嫌疑人张勇不在杀人现场的直接证据,直接导致当时的重案大队长黄卫被调离刑警支队,到乡镇派出所担任所长。这件事情发生后,重案大队侦查员普遍对侯大利产生了看法。在侦办石秋阳系列杀人案时,侯大利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自愿替换人质,表现英勇。经此役,重案大队诸人慢慢接受了侯大利。但是,被调离刑警支队的黄卫是否接受侯大利,还很难说。

黄卫接到朱林电话,爽快地道:“我回到江州就给朱支打电话,到时让侯大利过来取工作笔记。我知道侯大利有顾忌,其实没必要。现在回想起来,我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发现张勇不在现场的证据,我极有可能办一件冤案。每次想到这一点,我都会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得知黄卫态度,侯大利松了一口气。他家世优越,在刑警支队工作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捉拿杀害杨帆的凶手,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特立独行。随着工作时间增长,他越来越认识到,现代办案依靠集体力量,福尔摩斯式办案方法已经非常古典,落后于时代。有了这个认识,他慢慢融入集体,开始重视同事之间的关系。

会议结束,侯大利回到刑警老楼三楼资料室,调出章红案和污水井女尸案的资料,在投影仪上反复观看,寻找突破点。

临近下班时,金传统打来电话,道:“大利,有个聚会,晚上到家里吃饭。你先过来,我们聊点事情。”

“聚会,有谁来呀?”

污水井女尸案在师范工地发现,师范项目正是由金氏地产开发,金传统约吃饭多半与此事有关,侯大利暗自琢磨是否要参加聚会。

金传统道:“两群人,一群是同学,阳州蒋小勇要来;另一群是留法同学。别矫情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蒋小勇是江州一中毕业生,高一时曾经追求过杨帆,是侯大利重点观察对象之一。蒋小勇平时在省城银行上班,回江州时间不多,接触机会少。得知蒋小勇要来,侯大利便不再犹豫,痛快道:“我十分钟后出发。”

金传统所住的金山别墅与高森别墅隔河相望,各依一座小山,是江州最有名的两个高档别墅区。金传统独自一人居住在占地四亩的独幢别墅。别墅按东方园林样式修建,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他在法国生活两年,吸收了某些西式生活方式,比如在别墅里开派对,一帮朋友唱歌、跳舞、聊天、喝酒、烤肉,玩得很嗨。

侯大利走进别墅时,看见院子里摆了三副烧烤架子,两个厨师在打理菜品,三个灰色制服工人从花园旁的皮卡车运送啤酒、红酒和饮料。

金传统穿了一身白色运动套装,脚上是一双黄皮鞋。黄皮鞋颜色特别,是一种很难细分的淡黄色。

“你穿鞋品位很特殊哇。”这双鞋色彩太过特殊,侯大利第一时间就被这双鞋吸引。

金传统跷起二郎腿,摆了摆,道:“穿惯了这个牌子的鞋,不想换。阿尼鞋就是颜色太风骚,不过我喜欢。”

两人来到园中小亭里坐下,喝江州绿茶。

“工地上的女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传言纷纷,快把师范新楼盘说成凶宅了。师范工地体量大,若是卖不出去,那我就亏惨了。”金传统直言不讳问起了污水井女尸。

侯大利道:“这是刑事案件,和经济行为没有关系。具体细节无可奉告,只能说支队正在全力破案。你要有心理准备,这种积案,有可能破,也有可能破不了。”

金传统跷着二郎腿,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杨帆出事后,你这人变得太多,一点都不潇洒。支队已经将这个案子派给了你们专案组⋯⋯不要用眼睛瞪我,你走你的车道,我有我的马路,基本情况我还是了解的。今天我不是要你们开后门,而是作为一个纳税人监督你们抓紧破案,早点破掉那些流言蜚语,我会要求手下全力配合专案组。监督这个词听起来刺耳吧?我是纳税人,而且纳的税很多,监督你们这些被纳税人养着的人做工作,天经地义吧。”

侯大利不客气地道:“屁话!我不是纳税人养的,我是通过工作挣工资,记住重点,我是劳动换工资。只有五保户、吃低保的才是被纳税人养的。”

金传统拍了下脑袋,道:“你这个说法有道理呀,干活儿拿钱,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国内国外都说政府没有创造价值,是纳税人养活的,难道这种常识性说法是错的?”

说话间,杨红出现在小院,走到亭边,道:“金老板还真懂得享受,小亭、流水、香茶,日子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