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闻风而逃

顾两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何潮,如果当年没有遇到你,我也许客死他乡,也许回了老家,成了一个农民。我能有今天,还真得要感谢你。千言万语化成两个字:谢谢。”

周安涌气得手筋暴起,就要一拳打在顾两的脸上,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忘恩负义之人,却被何潮拉住了。

何潮轻轻摇了摇头:“顾两,谢谢你能参加余老师的葬礼,余老师在天有灵,会看着你的。”

“不必,不劳余老师惦记了。”顾两转身走了。

金不换和何潮、周安涌握了握手,挤出了一滴眼泪:“余老师是我在中国唯一的老师,祝他老人家安息。”

周安涌想说什么,又被何潮拉住了。周安涌不满地小声嘟囔:“忍不了。”

“也得忍!余老师的葬礼,不能出事。”

“等顾两求我们收购一帆时,我看他是什么样的嘴脸。”周安涌紧咬牙关。

和仔也过来了,他有几分尴尬和不安,何潮主动伸手和他握手,和仔忽然“哇”的一声哭了:“何哥,余老师走了!从吴老伯到余老师,当年认识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我们,我不喜欢葬礼,太难受了。”

何潮也是一时感慨万千,抱了抱和仔:“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经阶段,和仔,别哭了。就算我们兄弟不再合作事业,我们也是一辈子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随叫随到,何哥。如果以后有事你不叫我,说明你已经不当我是兄弟了。”

“一定!”何潮紧紧握住了和仔的手。

葬礼结束后,刘以授和、张辰和顾两、金不换结伴而行。几人乘坐了一辆商务车。

“以授,款怎么还没有打过来?”顾两一改在葬礼上的轻松自如,“开发商已经催促了,我前期的款项都已经交了,就差你的20亿了。”

“有事耽误了几天,别急,就这几天的事情。”刘以授微有几分慌乱,不时地查看手机微信,还急匆匆回复几句。

“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顾两察觉到了不对,刘以授不但有几分心不在焉,还没有了以往的从容和自信,“如果你没钱了,也赶紧和我说,我好另外想办法。”

“有钱,怎么会没钱?账上趴着几十个亿呢。”刘以授嘿嘿一笑,朝车外看了几眼,“前面帝王大厦停一下,我有事情先走一步,回头再聊。”

“资金到底什么时候能到账?说句实话。”顾两拉住了刘以授的胳膊,“你别误了我的大事。”

“让张辰和你们说,我真的得先走了。这样,晚些我们再通个电话。”刘以授挣脱了顾两的手,下了车,“张辰,你和顾老板好好聊聊,让他安心。”

刘以授冲顾两笑着摆了摆手,目光在金不换脸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随即他转身消失了。

金不换感觉心里发毛:“刘以授很古怪,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张辰,你说实话,你们的以辰基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一切正常。”张辰回头望了一眼,见刘以授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他可能是被哪个女朋友逼婚了,也真是难为他了,这把岁数了,还不断地谈恋爱,真羡慕他有这么多的荷尔蒙和精力。”

“不对,不对,肯定不是女人的问题。以刘以授对付女人的经验,没有一个女人会让他这么惊慌,肯定是大事。”顾两想了一想,“行了,不管他有什么大事了,我就想知道以辰现在还有资金吗?”

“有,昨天我还查账了,账上还有10几个亿。以授是在等另一笔款到账,够了20亿后再转你。”张辰说的是实话,他拿出了手机,打开截图,“看,我都截图了。”

顾两和金不换凑过去看了一眼,二人放心了,顾两笑了笑:“主要是开发商催得急,我如果再晚一周付款,对方就涨价了,损失可就大了。”

“用不了一周,我记得很清楚,有一个投资人已经签了合同,款应该上周就到了,有事推迟了。最晚估计还有三天。”张辰信心满满,“我们也希望顾老板的项目顺利,我们也好回收本金和利息。”

张辰先到目的地,下了车后,顾两和金不换直接去了机场。

张辰虽然安抚顾两,心里也觉得没底,刘以授突然中途下车,也没有告诉他去了哪里,他不放心,打了电话过去,提示却是关机。

怎么会关机?刘以授从来不关机!他莫名心慌了几分,发了微信过去,依然没有回音。他又打电话给方伦,也是关机。发微信,发现他居然被拉黑了!

张辰忙冲到了刘以授的办公室,拉开抽屉一看,顿时惊呆了,刘以授的护照不在了。

平常,刘以授的护照都是随身携带,有时出门,会放在办公室。当然,他的办公室只有张辰可以随意进出。

张辰意识到了不妙,打给了刘以授的司机刘峰,得到的答复是,他没有和刘以授在一起,也不知道刘以授在哪里。

不好,出事了!张辰多年来养成的警惕性瞬间激发了求生意志,他当即回到办公室,拿出自己护照中的其中之一,迅速下楼,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出国一趟,少刚两个月,多则不知道,让家里放心,一切按照早就说好的对策继续生活下去就行了。

到了地下车库,张辰没有开常开的汽车,到角落里发动了备用车——是一辆毫不起眼的丰田,驶出了停车场,直奔福田口岸而去。

到了口岸,顺利过关,他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太多虑了?这么一想,暂时打消了出国的念头,住进了香港中环金融街8号的四季酒店。

也就是著名的望北楼。

张辰经常过来,和酒店许多人都很熟,一问才知,刘以授并没有过来。他住下后,又打出几个电话打探消息,没有任何收获,谁都没有刘以授的消息。

他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他打给了何潮。

“何潮…”张辰迟疑了一会儿,“有和刘以授联系吗?”

“不是刚见面不久?”何潮的语气很平静,“难道他从葬礼上回去就消失了?”

“是的,不见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了?”何潮沉默了一会儿,“算算时间,有三个小时了,从深圳到香港机场,再到最快的国际航班,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天上了。再等等吧,明天一落地开机,就有消息了。刘以授留一手,果然有一手,闻风而逃,毫不犹豫,是个厉害角色。”

“什么,你说刘以授跑了?”张辰不相信,“他为什么要跑?你胡说。”

“辰哥,你在哪里?在香港吧?我劝你回深圳,配合一下调查,应该没大事,你能过关。但如果你也跑路的话,就麻烦大了,说不定会被国际通缉。”何潮很认真很真诚的口气,“你当年虽然做过不少见不得阳光的事情,但没人命,没贩毒,事情都不大。你讲义气,有原则,既没有刘以授那么老奸巨滑,又不像顾两一样不择手段,回来吧,配合了调查之后,你以后就可以清清白白昂首挺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