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必(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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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乐跟在我身后走出罗绮宫。

我并不愿意同她一起走,但无奈的是,我二人确确实实有一段顺路。

既然顺路,就免不了要说几句话。果儿觉察出我的意思,把灯笼递到余知乐手里拜托她执灯,自己退到了我二人身后。

这小可爱的心思可真是太精巧玲珑了,她是怕在前面带路看不到后方的哀家,怕哀家被余知乐给欺负了去,毕竟余知乐方才殴打娴妃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娴妃拿哀家和陛下做文章的时候,你为何没同她站一起?”我思来想去,还是问出这个疑惑来。

她脚步停顿,却别过脸去,望朦胧湖水,看零落荷影,却不看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黑了的缘故,在暗夜里,她不像在明亮处那么坚韧了,语气里浮出鲜明的难过和憔悴来:“我以为这样,可以弥补。”

我也停下,看着她肿起来的侧脸,愣了愣:“弥补?”

“万寿节,知道是姐姐谋划了戏、下了圈套,借丽妃的手打我,却愿意承担下来;后来无数次请安路上,暗箭从耳畔、脸颊和头顶飞过,多次被吓到但并没有和丽妃解释过一句;今天,被请到罗绮宫,听到娴妃想在宫里中伤姐姐、杨丞相要在宫外中伤舅舅,所以就动了手,我打了她,也承受了她的打。所以——”

她终于转过身来,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软弱到噼里啪啦地掉泪,也第一次看到她哭到脸颊的肌肉都抑制不住地抽搐:“所以,姐姐觉得可以扯平吗?”

原来她早就看穿了我的伎俩呀。

我望了会儿寂寥的天幕,说不上什么心情,于是问她:“如果是你呢,你觉得可以扯平吗?”

“若是我,我觉得不可以。”

“那你为何这样问我。”

她缓缓蹲在地上,抱着残破纱衣之下布满血痕的手臂,把整张脸埋进去,以为这样就能遮住那些过往的冷血、伤害和嫉妒,以为这样就能遮住此刻的难堪、羞愧和恸哭。

我低头,心头萧瑟,话却冷漠:“你现在这般形容,是在后悔吗?”

她瘦削的背被哭声带得颤动:“十五岁,写那封信的时候,以为只不过骗一骗人而已,让你也感受一次求而不得、求而不是的苦闷,也想过你知道真相后失落的样子,甚至为此感到欣喜。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的灾祸,没想过五年过后,你仍旧被寒症拖累着身体。这么多年,用冷静掩饰自己见到你时的恐慌,丽妃扇我那三巴掌,竟让我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你终于知道了,你不必再对我好了,我不必再盼着你永远不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