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邱蝉(第2/2页)

说完这句,对她的嫉妒就超过喜欢,竟暗戳戳地希望着,这孩子不是姜域的,而是隔壁王尚书家的。这样,指尖和心头那一阵接一阵的僵麻与刺痛,是不是就能纾解一些?

我那时候的心地可真坏呀。

“是六王爷的,”她没有怪我乱说话,反而轻声细语地解释,只是脸颊微微泛红,“没有其他人。”

“哦,”我垂下眼睑,把另一只手也缩进衣袖,在里面一下一下抠着自己的指甲,努力消解那久不散去的僵麻,面上却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是为什么,非要见我一面不可?”

你二人本就很好,如今孩子也有了,为什么还要来刺激我呢。

“表姐,陛下想让阿域去北疆,且让他此后常年在北疆驻守,而我已有身孕,无法随他同行。况且,听说北疆很冷,即便生产过后追随而去,我……我和孩子怕也不能承受。”

我怔怔抬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去北疆?你听谁说的?”

“陛下亲口告诉他的,说让他考虑考虑,万寿节那天宫宴的时候,陛下便要听他的回答。”

万寿节,姜初照的生辰,就在六月初八呢,怪不得邱蝉如此着急。

她声音颤抖着:“表姐,你是了解的,我自幼不喜欢给旁人添麻烦。但我唯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是令我和阿域都愧疚不堪的事。如今,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我不会来打扰你,”她看着我,好看的眉中全是苦涩,“我给你带来的不快,已经很多了,今日,好似又添了一桩。”

说完这句,眼泪便再也收不住,缓缓淌下两行。

她从小都是体谅着旁人、哄着旁人的那一个,自己很少哭过,是以也很少被人哄过。

所以我最看不得她掉泪。撑着椅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本想开口安慰她几句,没成想自己竟也不争气地,跟着她哭了起来。

就这样想到,小时候我在她家玩耍,她跌进雪泥里裙子被弄脏,她眼眶刚刚湿润,我就嚎啕大哭的场景。于是,已经很难受的她,顾不上自己,就反过来安慰骇脏的我:“表姐,是我的衣服沾了泥,不是你的呀,你别害怕。”

“孩子多大了?”我问她,怕把状哭花让她瞧出我不太好,我就掏出了帕子。

她看到后很自然地接过去,一点一点地帮我擦着泪,还起身把椅子让给了我:“两个月了,”顿了顿,泪珠子像是断了线,轰然掉落,“表姐,你为什么哭呀……看到你哭,我就很难受。”

“为你不高兴,又为你高兴,”我不敢碰她的小腹,于是摸了摸她的脸,“希望你过得不那么好,又希望你能过得很好。”

到这时候了,她还在哄我:“你就想着我过得很惨,想着我被姜域又打又骂,吃不饱穿不暖,整日里过得如履薄冰举步维艰,这样是不是就能好一些?”

真气人。

这不就是我的真实生活吗。

我当即被气笑,捏着她比出嫁时圆润了好多的脸颊,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埋怨她:“下次哄人也要实事求是好吗,你今日这裙子上的绣花都是金线的,脸也比出嫁时胖了许多,让我怎么相信你吃不饱穿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