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节 魔军(九)

当凌落走近她们些时,七月身上的彩光也映的凌落面目朦胧可见。

他的神情依旧是那般俊秀,那身白袍在风中飘摆的猎猎拂动,俊目中的光亮犹如星辰。

“如何?”

秋叶迫不及待的追问。

凌落蹲坐地上,缓缓摇头叹气道“没有动静。父亲怀疑武尊的猜测正确,北君或许没有中计。”

秋叶不禁皱眉,难以接受的质疑道“那北君为何在船队?神魂国为何派出这么多船只来此?”

凌落神情凝重的轻声道“这正是让人担心的地方。如果北君其实没有中计,那么神魂国派出如此众多的船队,北君唯恐我们不知道的在海上飞走巡视。其目的用心就可畏可惧了。楚王率领的神国军固然战力惊人,但如果神魂国武魂级高手尽出,神国军也不能够抵挡。”

秋叶不禁瞪大了眼睛,震惊道“左庶长是认为,北君如此故作姿态,就是要将仙人及我们拖在这里,为神魂国高手袭击神国军争取时间?”

“以北君手段,假如他识破此计又故意来此,料想必然是抱着这种目的。一旦神国军伤亡惨重,神魂国压力自然倍减……”

七月这时候不禁插话道“顺便再烧了我们郑国和楚国的粮草。仙人不用吃饭喝水,但神国军还要吃喝。没有了粮草,郑、楚的大军都将不能够征战。”

秋叶这才觉得形势严峻,不禁急忙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不能够继续这么等下去了!神魂国到底来了什么人,是北君一人,还是高手尽出,只有上了岛才能够知道。”

“正如七月所说,如果事情果真如此,只怕此刻我们回去也已经来不及。方才我飞出外面,看见夜色,已经过了子时。”

秋叶不禁疑道“信侯如何判断?”

“本侯素来有观月的习惯,纵然忙的不可开交,在书房也总会不时抬头望月。因此只要天空有月亮,本侯就知道时辰。”

七月听着,心里颇觉不自在。因为曾经有一次在王宫碰到凌落,当时见他一个人双手负背,翘首望月。便过去说了几句话。随口问起凌落为何习惯赏月时,他说了句‘望月如见七月,难得与武尊碰面,观月之时就如见面’。

也是在那之后七月才刻意避免跟凌落见面,察觉到凌落对她的诸多关怀暗藏着男女情意。但自从她回避后,凌落也从没有追逐。一度让七月疑心当时凌落那句话并没有她所疑心的含义。

但郑都上空时,七月知道凌落未免误伤她而不顾一切收回屠魔式剑气的举动后,又对凌落的情意性质产生了猜疑。

七月从不讨厌凌落,纵然回避他的情意,也不觉得讨厌。因为凌落从不追逐纠缠,所有的关怀都很淡然、坦然。让人被关怀时,有种十分自然的、如同被交情深厚的朋友帮助的感觉。因此就不会感到亏欠,或耿耿于怀。凌落也从不以曾经帮助而有所索求。

在七月心里,凌落的性情如其外在一般,白洁清爽,行事如那身白袍般洒脱。

纵然是郑都被神魂军屠杀的惨祸,罕见的愤怒之后,也是首先恢复平和的人。

凌落跟李一剑是截然不同的。

李一剑的关心和接近,目光中,情绪上,都透出让人能够强烈感受到的,希望得到回报的那种索求和期许,把所有的付出都当作是对方索求的、所以必须回馈的交换。

那种区别,在转身之后,区别更明显。

转身而去时,李一剑的目光,灼热的紧贴她的身影,丝毫不肯放松。

而凌落,则从不回头多望,如清风般缓缓而去,没有停滞、没有犹豫更没有逗留。纵然是静静站在那里,目送她先走远。让她感受到的实现也如平时那般柔和,平静无波。

在七月心里,君子之风,莫过于凌落那般而已。

在七月心里,北君也有君子之骨。如凌落般,对他人的宽容和帮助,从不以为可以索求。转身时,也从不拖泥带水。但比起凌落,北君则显得凌厉许多。他会赤裸裸的坦白表露情意,却从不纠缠。让人没有任何怀疑和猜测的机会。

七月心里,对凌落和北君的认识都能化成八个字。

前者是‘君子风骨,王者气度。’

后者是‘君子之骨,枭雄皮肉。’

也正是因为七月对凌落有这种看法,此刻听到凌落无意提起望月习惯时,才会浑身不自在。

秋叶心中焦躁,唯恐当初郑都的惨祸会再度上演。但细心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神魂国高手袭击完神国军,焚毁了粮草撤退还来不及,必然不敢再深入到两国都城。

“如果神魂国高手乘虚而入,突破了关城重军防线,引大军入侵。纵然我们赶回去了也难以收拾无处不在的神魂军。哪怕来不及,此刻也应该抽调一般人赶返。”

“父亲以为,如果北君果真识破并将计就计。那么,欲杀北君只怕难以实现,就此撤走也已经来不及。还不如对北君不做理会,全力以赴的将北君带来的那些神魂国的诱饵尽数消灭,而后立即回援。”

秋叶听了这才冷静下来,略一思索,就道了声“如此极好!此番北君带的人不少,既然他敢带这些人做诱饵,岂有不消灭的道理?让这些人活着回去了,还是祸患。但这许多人,消灭干净也太浪费时间。”

“所以父亲让我来,一旦证实北君识破了计策。那我们就全部撤退,假作匆忙回援。到时候北君必然会走,神魂军自然会登船返航。于是在岛上耗费时间精力的逐批消灭,还不如等他们上了船后,凭借灵分身和武魂的力量破毁船只。只要船毁,这些神魂军入海必死无疑。父亲认为,此事交给秋叶长老与武尊最好。”

秋叶闻言,略一思索,已然明白左庶长如此主意的真实用意。

“七月一人留下足够。”

凌落心觉不妥,恐怕七月独斗北君会不容易。但若反对,又有小看七月之嫌。便只能问七月意见道“不知武尊以为如何?”

“我一个人留下可以了。本也想问问他,到底是如何死而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