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神邸 第八十一章 斗鹰(第2/3页)

君岳回想着宋钰先前的一言一行,对于义父唯一的血脉,他以前无数次鄙视过,直到义父再无消息传来。后来外界传言义父已然不测,他相信是这无用的废物拖了义父后腿。因为就是这白痴做出的白痴事,暴露了他们家的位置从而遭受弱水杀手的疯狂扑压,只是多年后这个废物摇身一变竟然显露出让人惊讶的才华。君岳微微有些走神,望着下方街道喃喃说道:“真巧,咱们的目的一样。”

世上的雷雨有着共同的特性。

同样是一条街到,站在左边的被淋成落汤鸡,站在右边的却依旧晴空万里。那些铺天盖地的飞矢就像天上降落的雷雨一般,他一跨出门槛边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但宋钰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事实上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宋钰稍微加快脚步在人群中穿梭,还未走出街头便察觉无数道真元龙卷风般在头顶上撞到一起。对于那些寻常人而言可能这一生这不会听见“真元”这个词,只知道好端端的这个下午忽然刮起一道飓风,飓风仿佛起与青萍之末,根本无迹可寻。

靠天一阁稍近的路人都被波及无一幸免。以天一阁为中心将靠近的路人径直抛向上空,斜斜地朝着这边砸来,一时竟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街道两旁从窗口上伸出来的旌旗还在猎猎作响,宋钰微微回头望着在空中摆着各种惊慌失措的众生相,场面蔚蓝壮观。

恍惚间倒让他想起了通海河上刺杀乌蛮的众人,一个个如飞蛾般明知必死也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那时候,山崖上也这般壮观地下着饺子。

“终究是条人命。”宋钰知道自己这时候最明智的选择是迅速消失在这条街道,他已经感受到好几道或进或远的敌意,应该是伺机而动的那些杀手。这个局本来就是他一手导演的,一面是为了把天目拉出来对付君岳,来一记敲山震虎,其二便是想要探一探青隼的虚实。

青隼他是见过的,但究竟长什么模样已经说不上来了。

有人砸在冰冷的街道上,腿骨戳开皮肉从裤管里冒出来;有人头部触地,刹那间脑浆迸裂……

宋钰顾不全所有人,但只要有人从他头顶掠过或在三丈范围内坠落,他还是能及时援手,偏偏是那些被救下来的人一个个都如吓傻了般坐在原地,这给宋钰行动带了极大不便。

大致瞟了一眼长街,被真元气浪掀飞的人已经不多,宋钰心里估算着再有片刻就好:“应该也不会耽搁太多,自己都被蚊子叮了还给别人挠痒痒,我他妈真该给自己送一面锦旗!”一个人在抛物状态下的惯力如何,宋钰没计算过,但只是这一息功夫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昨夜被天目追捕根本没来得及养伤,在这种情况下还和范旭以及乙组那些家伙斗了一场,随后仓促布局反将君越一军,从身体到精神状态都让他疲惫到极点,纵然是铁人也吃不消。

宋钰离地半丈,手上用上缓劲化解那些砸落下来的冲力。缓劲来源于化字诀,说来很简单,就像别人抛来一枚桔子,接桔子的人都不会硬邦邦去接,手腕终究是有一点稍微的下沉的动作,但人和物不同,高矮胖瘦、飞行轨迹杂乱无章,这不只是对宋钰敏锐度、判断力、耐力的考验。

“终于要完了。”宋钰心中暗暗吐一口浊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迅速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做这滥好人干嘛?脑海中骤然传来一丝警觉,几乎在同时宋钰迅速缩回去递出去的手,身子硬生生地在空中摆出一个古怪的动作。

雪亮的剑光从肩头削过,带着一大块皮肉和衣服碎片。

一切变故太突然,宋钰时刻堤防,却没料到真正的杀手隐藏在被掀飞的众人中,更让他心痛的是魂蟒袍竟然被这一剑刺破。宋钰一直想着修缮魂蟒袍,有这宝物在身等于多了好几条命,嗜神倒是说过可以修缮,但得他修为达到五玄巅峰或者神念突破太一境的时候不可。

真元达五玄境界宋钰是别想了,五玄境那几乎就是宋时关最巅峰的修为,到了那境界哪里还用得着这玩意儿,宋时关当年恐怕不用也是对这鸡肋的魂蟒袍的不屑吧?

突袭的男子自不会让宋钰如意,人若流星般从头顶刺来,根本不给宋钰躲避的机会,第二剑接踵而至,直奔眉心。

杀机近在咫尺,宋钰双手骤然合什将长剑夹在掌心,整个人借着剑势朝后飞退。对方似乎早将他的反应算计在其中,宋钰才刚用双手夹剑,那人一扬手又是两枚刺剑。

连续交失利让宋钰再也不敢有轻视之心,手上真元暴炙,真阳炁没有了原来的火光声色,反倒升腾出一道黑雾,瞬间蔓延至长剑全身。察觉到长剑和自己真元失去联系,那男子没有去贸然夺剑,而是屈指弹在刺剑尾部,分毫间从左右分袭宋钰。

刺剑带起一道残影刺来,仓促间宋钰终究是躲不过去,被其中一柄直直插入左胸。宋钰几乎在同时一掌抚在对方天灵上,硬生生一掌将对方拍落回地上,在被踏得泛光的石板上砸出数寸深的痕迹。

宋钰暗叫可惜,倒是给抚大顶抹黑了,好在终究是阻止了对方一连贯的截杀。宋钰翻身落回地上,并没去贸然拔出胸口刺剑,而是冷冷看着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的男子,这一掌下还能站起来,至少也是完骨初期:“青隼手上出除三浮屠外,便属兵戈铁马最强,你是其中哪一人?”

那人冷冷说着:“隼翼冯马!”眼神始终不离开宋钰半寸,脸上露出古怪的脸容,好像对于自己被拍落地面的事毫不在意:“夜叉,你死期已至。”

“很老套的一套说辞。”宋钰随意退后半步,眼神余光朝着街道旁边扫去,这一望却是让他心头大骇。

原本该安静放在旁边的藤条箱竟然不翼而飞,一股莫名的怒火瞬间席卷全身,随后又有些气馁:“看来君岳将我了解得很仔细,第一时间要针对的竟然是一只箱子。”

天一阁那边真元碰撞后便在没有下文,这和宋钰谋划的有些出入。不管是君岳还是范旭,都不可能在一刹那的功夫杀死对方,这时候停下只有一种可能。

冯马嘴角的笑容更邪乎:“你以为算计所有人,恐怕没有想到别人也在算计你吧。范旭能被你三言两语说动,君岳大人也能说动他,为一个马上就会死去的夜叉赔上大半个天目,傻子也不会这样做。”

宋钰明白了,范旭这家伙是在望风向,如果有可能杀他含蓄也不会吝啬地将剑掉过来,至少可以让自己和君岳之间争个你死我活,他在中间坐享渔人之利。

“我明白了。”宋钰慢吞吞地从身后取下一直没有显露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