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姜瑶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梦中的她抱着一只温顺的大金毛在阳台晒太阳, 温暖又舒适。姜瑶一遍遍给它梳理毛,手轻抚着,还不时把脸凑上去蹭蹭。

没想到大金毛不听话, 突然用爪按住她的脸,让她不要靠近。

姜瑶偏不听。

抱着金毛就是一顿蹭。

呜呜呜好可爱的大狗狗!QAQ

姜瑶以前做梦都想养一只大金毛。

然后, 那大金毛终于无法忍受似的张开嘴,发出低低的沙哑的叫声:“姜瑶……”

姜瑶突然醒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不清醒,却在下一秒突然彻底醒来。

将她抱在怀里的忱琢面颊泛着潮红,薄薄的唇紧抿着, 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好让她别乱动,表情分明写着负隅顽抗之后的缴械投降。

姜瑶呆住了。

她反应迟钝地思考几秒,忽然意识到, 忱琢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那么, 床是她的,房间也是她的,忱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该不会是,她硬生生拽过来的吧?

姜瑶脑海模模糊糊,似乎还有这件事的影子。

她尴尬地弱弱说道:“早安?”

忱琢低低应了一声。不知道在这样漫长的煎熬中醒了多久, 他的身体都是滚烫滚烫。

姜瑶试图结束尴尬,轻咳一声:“那, 起床吧?”

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忱琢也是,就这么凑活睡了一晚,不知道他得有多难受。

她撑着床正要坐起身, 却忽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压住。

他的手擒住她的手腕,按在枕头上,嗓音沙哑低沉, 染上了某种奇异的情绪。

“早晨起来……没有什么表示吗?”

她的手腕还被紧紧按在柔软的枕头上动弹不得。

两人距离极近,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颊,掠过的地方燃起滚烫的粉红色。

“……”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温冬茹咚咚的敲门声:“姜瑶,你醒了吗?我想去剪头发!”

姜瑶大惊失色,一巴掌把忱琢按在床上。

温冬茹压根忘了忱琢也跟着回到公寓,顺势推开门。她的目光在卧室的床上僵硬定格片刻,咣地一声又甩上门。

“啊啊啊好他娘的扎心啊啊啊啊我他么单身了!”

忱琢没有吃早饭便走了。

为了不刺激温冬茹,姜瑶没挽留他,在窗台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小区。

“别看了,人都走了多远。”

温冬茹的眼睛像是两个红彤彤的大核桃,正拿着姜瑶递给她的冰袋敷眼睛。

昨晚做梦没睡好,醒醒哭哭好机会。

醒来了,看到双方父母打来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她这才清醒恍悟。

——一场十几年的大梦,忽然间就醒了。

“其实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有点瞧不上我假小子,但是我又喜欢他,我就开始留长头发。你不知道我学扎小辫都花了好长时间。”

温冬茹一时间还有些自嘲:“我总想着在他面前做单纯开朗的小女生,他肯定会喜欢我。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欢我这种大大咧咧的男人婆?”

姜瑶摸摸她的头发,温声安慰。

“不是这样的,各花入各眼,是他配不上你。”

温冬茹忽然沉默。

一出闹剧乱糟糟的收场,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些情绪。待到今天突然反刍,酸甜苦辣的滋味统统涌上心头,令她好一阵难过。

她的语气忽然哽咽了。

说话也是一阵一阵的抽泣:“我以后再也不为别人留长发了……”

姜瑶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

“没事,想留就留。”

温冬茹嚷嚷着要剪头发,姜瑶没打算拦着她,便陪着她一起去剪头发。

黑色的长发咔嚓咔嚓变成了齐肩,还剪了薄薄的空气刘海。

姜瑶站在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笑了。

“你好像裴智秀啊。”

“真的吗?真的吗?”温冬茹顿时来了劲,自恋地捧着脸,乐开了花,“我也觉得我好像年轻十岁变成初恋脸了哦!”

理发师也在一旁应和:“你很适合这样的发型,随性又清爽。”

换个新发型,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姜瑶拉着她去吃饭,去游乐园。两个平时在职场上一本正经的女人,在过山车上飙泪尖叫,大摆锤晕晕乎乎差点吐出来,水上乐园玩得乐不思蜀。

疯狂的一天过去,两人坐在摩天轮上,静静等待着升到最高的地方。

此刻天已经暗下来,有星星点点。

温冬茹伸手在透明的窗户上摸索:“我离星星好近啊。”

姜瑶望向她,笑了。

“因为你也是一颗星星啊。”

“呸,酸不拉几的。”温冬茹说是这么说,眼眶的泪却要掉下来,伸手抱住她开始嚎啕大哭。

姜瑶想,一切都会过去的。痛苦的,快乐的,在时间的洗涤下都是过眼云烟。

人都在向前走,无法为任何人停下步伐。

只希望这痛苦在她身上停留的短促一些。

摩天轮终于抵达目的地,仿佛所有的不快都被扔到了这半空之中,温冬茹终于停止啜泣。

姜瑶温柔地递给她纸巾,问:“能下去吗?”

“可以。”

说着说着,温冬茹忽然安静了。

“姜瑶啊。”

“你说,我在呢。”

“我口红沾你衣服上了。”

姜瑶:“……”

感动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当天晚上,勒索温冬茹一顿晚饭这才作罢。

温冬茹分手了,姜瑶怕给她造成伤害,打电话都是回屋小声说,声音压得很低。

“你在学校了么?……哦,在打篮球啊。那好,早点回去,我也早早就睡了。”

现在的小男生精力真好,姜瑶假期后遗症,只想早早睡觉。

没想到忱琢居然去打篮球去了。

她躺在被窝,温热的被子仿佛还带着忱琢的温度。

姜瑶忽然有些遗憾。

该亲的没怎么亲,该摸的也没摸到啊。

她矜持什么?

……

电话另一边,室外篮球场还亮着灯,只剩下两人打篮球。

魏遇累得大汗淋漓,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嚷嚷着叫忱琢“牲口”。

“够了够了,我不打了!”

“陪我再打一会儿。”

“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

忱琢就像惩罚他体力训练似的,将球又扔给他。魏遇也不明白了,他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在酒店的时候没有消耗完吗?

他将篮球丢过去,篮球划过一道软塌塌的弧线,啪嗒掉落在地上。

魏遇郁闷地摆摆手:“真的不行了,放过我吧。”

忱琢这才捡起篮球,一言不发地套上外套。

“回了。”

“这就回了?我都饿了大哥!”

***

翌日。

小假结束之后,又到了上课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