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瘾(第2/2页)

兴奋剂让他们易怒,麻药让他们不怕疼。

沈欲的脑垂在两膝之间,抖抖索索伸出5根手指。5个月,他已经断了快半年了,不信自己扛不过去。好在这不是毒,就连正规运动员都有偷偷上瘾的记录,可以戒断。

“你这样他妈怎么打啊?还让他赞助你?”张权想帮他脱身,“走,去医院。”

刚安静的沈欲一下子又痉挛了,他的头朝最高处伸,暴露出线条干净的脖子。胸口拼命向前,坚韧的腰成了一片弯道。嘴唇咬得很红,唇峰中间探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片,还咬着护齿。

可他一把捂住了嘴,怕自己叫出声,怕自己吐了护齿咬断舌头。马上就熬过去了,他要当个干干净净的人。

阿洛盯着那扇门。“伊戈,你不过去看看?”

“我去看什么?”乔佚手里的筷子迟迟不动,最后掰断在手心里,站了起来。

阿洛飞快地扫了一眼他的碗,粉丝一根都没碰,雷打不动地控制主食摄入量。用这点极度克制下的体重交换瞬间的车速。

因为作为一个要快不要命的摩托手,伊戈的身高太高了……虽然没有死线规定,但大部分赛手都在1米78以下,过高的身高增加了不必要的体重。

除了控制主食,伊戈还把酒给戒了。阿洛刨心挖肺地佩服,生长在俄罗斯苦寒地带,高度酒精和高热量的俄罗斯食品几乎是保证他们活下来的主要因素。

可伊戈为了跑摩托,说戒就戒掉了,痛快得如同放弃大烤饼,再喜欢也不碰。可这个沈哥……阿洛一笑,究竟被沈哥宠过是什么滋味,让他这么放不下。

想着,阿洛偷偷拧开一瓶小二,尝一口辣得直冒眼泪。可以,这很钢铁洪流。

门就在眼前,乔佚戴着手套的右手在动。尾指动得幅度很小,弯曲一下又绷回来,因为两根手指间的韧带连接,还捎带无名指动一下。

他把手放在门把上,还没开始转动又收回来。再抬,还没碰到门把又收回来。

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但是隔着一扇门根本听不清楚。乔佚调转方向往左走,牛杂店是最普通的瓷砖地,他一步能迈过两块砖,两块、四块、六块……一块块朝着桌的方向走。

忽然又转回来,很快地来到门前,右手抓上去,使劲儿拧。反锁,拧不开。他开始敲门,敲不开的时候开始用肘撞,门没撞开倒是把牛杂老板从前台撞过来了。

“干嘛呢干嘛呢!”老板的脸色布满愁云。

“有没有钥匙?”乔佚问。

老板没听清:“什么?”

“我他妈问你有没有钥匙!”乔佚指着门,“没有我就踹了。”

门就在这时候悄无声息地开了,张权在前面:“几个意思啊?上个厕所还催?”

乔佚的视线穿透张权,全部刺在沈欲身上。他的T恤湿了一大半,头发是刚梳好的,嘴唇很红,被咬过。

“你滚出去。”他冲张权说。

“不是,你他妈算老几啊?”张权很高,甚至比乔佚还高一点,年龄也比他大,“小孩儿有病吧?”

“我疯的。”乔佚拽住张权的领口一拉,又因为穿着骑行服,动作格外僵硬。张权还没反应过来,短短几秒间自己从门里变成站在门外。

“开门!”张权确信这乔老板疯得不轻,怎么自己今年老碰上有病的小孩儿,“不开我踹了啊!”

老板在一旁快急哭了。“权哥,我们是小本买卖,别踹,别踹。”

门外一片混乱,门里一片死寂。沈欲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两平米的单人洗手间彻底断了他想跑的念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没睡醒一样的恍惚神色。

乔佚站在旁边,只看他,不说话。沈欲很白,以前自己曾经无数次用鼻尖贴着他的胸口,说沈哥你好白啊。

现在沈欲撑在台面上,不经意间绷出几条淡青色的血管。距离很近,近到沈欲后悔今天没穿长袖,好掩盖一下身上的训练疤痕。手背和指节简直是重灾区,都是打拳打出来的。现在什么都藏不住,以一种狼狈的方式稀里哗啦掉了出来。

“你滚出去。”沈欲不轻不重地说。

小乔转身了,沈欲一阵轻松。

突然小乔的动作像按了暂停键,扭过头没看几眼,就将他压在了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