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什么?”徐伊甸怀疑自己听错了,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系统不合时宜地发声:【复乐值+40,总分1000,掉落终极欧皇属性2.0,限时十分钟,是否立即消耗愿望?】

徐伊甸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系统的提示让他稍微清醒了几秒:什么愿望都可以?

他心里有些难受,现在蔺珣的人设已经发生巨大偏移。

如果蔺珣和男主是真爱,自己走了之后,或许他们俩的感情就能修成正果。

系统简略回答:【是的,倒计时9分55秒。】

蔺珣捉着他的手,没出声。

其实徐伊甸心里不是没有舍不得。

他稍微吞咽了一下,问系统:如果我想回去,是不是就立刻生效了?

系统的声音有些麻木:【是的,您会被平安传送回上层世界,时间线无缝拼接,也不存在生命威胁。】

也就是说只要做了决定,他就没时间跟陈曲和陈伯告别了,甚至不能跟徐勤斌打个电话。

只有眼前的蔺珣,他能跟他多说两句。

还有刚刚蔺珣说的那句话,他走之前想要弄明白。

“那个……蔺珣。”徐伊甸把自己的手从蔺珣手里抽了出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蔺珣由着他把手抽走,手指稍微蜷起,握着一团空气。

他淡淡地说:“就是字面意思。”

系统:【倒计时9分30秒。】

蔺珣又伸直手指,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很轻地问:“是不是你先追我的?”

徐伊甸心想我穿过来的时候咱俩就结婚了,追你的人还真不是我。

但是他想着原主回来两个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必要走之前还得留下什么矛盾,所以违心地点头:“是。”

“徐伊甸。”蔺珣叫了他的名字,“我有没有非常坚定地拒绝过你,告诉你我的境地不适合谈恋爱结婚,会连累你,让你离我远一点?”

徐伊甸头皮有点发硬,但还是回答了:“有。”

蔺珣又问他:“那你是怎么说的?”

徐伊甸哪知道啊。

好在不等他回答,蔺珣就自己说了:“你说,‘蔺珣,我徐家家大业大,不差蔺家那块儿八毛’。你说,‘蔺珣,谁要害你?我保护你,我比你大三岁,我是哥哥’。你说……”

“你说,”不知道是不是徐伊甸的错觉,他觉得蔺珣的声音似乎轻颤了一下,“‘蔺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在你身边’。”

“然后你要跟我结婚,我同意了。”蔺珣抬眼看他,表情依旧很平静,“婚礼那天你是不是说过死都不和我分开,是不是说过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这倒的确是徐伊甸自己说的,他记得很清楚。

系统:【倒计时8分15秒。】

“我答应你了结婚,你说话就得算数,不能始乱终弃,不是吗?”蔺珣重新抓住徐伊甸的手,像是捏着一只活的小鸟,轻不得重不得。

徐伊甸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蔺珣知道他立刻就会走一样。

但是没关系,他走了原主就回来了,对于蔺珣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徐伊甸低着头,假装听不懂,“什么始乱终弃,我怎么始乱终弃你了。”

系统:【倒计时7分30秒。】

“你说你喜欢我,然后说走就走了。”这些话换个人说,很容易显得弱势,但蔺珣说起来不一样,好像只是简单的陈述而已。

“就是始乱终弃。”

这些轻飘飘的话,飘进徐伊甸耳朵里,被血液包了一层滚烫的外衣,像子弹一样射进了心脏。

疼得徐伊甸想掉眼泪。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凭什么啊!

跟蔺珣就说不清楚,当着他的面也走不了。

“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喝点热糖水,”徐伊甸把瓷盅还给他,小声说,“你能不能去帮我热一热这个?”

如果真是无缝衔接,那他一走,原主应该能立即接上,或许都不会让蔺珣觉察。

蔺珣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锋芒逼得他不得不偏头闪避。

连借口都懒得找个新的。

蔺珣没说话,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徐伊甸忍不住地想要挣扎,却被攥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他的手被蔺珣压在了他的眼罩上。

凉凉的。

系统:【倒计时6分……】

后面的声音逐渐扭曲模糊,一个画面插了进来。

显然是在手术室外面。

蔺珣就坐在不锈钢的长椅上,徐勤斌正焦虑地踱来踱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徐勤斌走到蔺珣跟前,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火气,“你知道妞妞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他离得了人吗?!你就把他留给护工?!”

蔺珣此刻并不像是书里描述的杀器,反倒像是一尊石像,只是凝望着“手术中”的灯牌。

“我告诉你蔺珣,妞妞要和你结婚,我本来就不是特别支持,因为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人味儿!是他自己说什么都要和你在一起。”徐勤斌几乎是低吼着,“钱、事业,我对你几乎没有任何要求,我只要你对妞妞好,把他照顾好,很难吗?”

“他从小身体就差,我没叮嘱过你吗?不能吃辣不能受凉,不能……”徐勤斌说到一半捂住了眼睛,一米八几的男人支撑不住地弯下腰,“我好好把人送到阳城,这才多长时间,他就病得这么重了?你就给我这种东西!”

他用力一甩,一张被揉皱的纸颓然落在地上。

“病危通知书”五个字端正得有些刺目。

蔺珣还是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口,眼底一片血红。

后来徐勤斌也不说话了,离着蔺珣远远的,在走廊一角抱着头蹲下了。

时间似乎静止了,又似乎转得飞快。

墙上的分针转了四圈,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徐勤斌踉踉跄跄地冲上去,紧紧抓着一声,“病人呢?病人怎么样了?”

“家属冷静一下,”医生的脸被口罩遮住一半,带着浓浓的倦意,“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等会儿就会送到观察室了。”

蔺珣一直没动过,好像连呼吸都停了。

那医生边走边拆着口罩,徐伊甸觉得那张脸有些眼熟,有点像是年轻一些的老单。

但他路过蔺珣的时候甚至没有偏头看他一眼,真正像是一个刚完成一台大手术的医生一样,揉着肩膀走了。

蔺珣也没抬头。

看来两人并不认识。

过了一会,担架车从手术室里咕噜噜地推出来,徐勤斌立刻跟上去。

担架床上的人脸色比纸还白,只有头发和眉毛还有颜色,更显得扎眼。

“妞妞,哥哥来了。”徐勤斌附身轻声说,“哥哥带你找最好的医生,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要不是被子还在微弱地起伏,徐伊甸简直怀疑担架车上的人已经死了。等到担架车咕噜噜地走远了,蔺珣都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