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等江明月的成绩全部下来,本科的最后一学期也走到了中后段。

全家只有他一个学生,其他人都在上班创造价值,说忙,跟越仲山和江明楷比起来还算不上忙,但说轻松也不轻松。

他折腾了一段时间,早出晚归,偶尔下午早回来一会儿,也顶多吃完饭下楼溜达一圈,然后就继续坐在电脑面前入定。

填各种表格,改各种根本没用的稿子,看各种文献,打开不关的文档时常有十来个。

越仲山忍了一礼拜,江明月还浑然不觉。

周六晚上,十点多了,他对着胡海洋叫他看的一篇新发的论文移不开眼睛,嘴里说着“再等等”,就被越仲山横过来的胳膊挡住一半屏幕。

江明月抬头,猛不防撞进一双漆黑的怒眼。

他已经换了睡衣,头发吹干了,有点乱糟糟、毛茸茸,眼神又清澈,抬头时脸上还带了笑,看着很软,手本来在mac的触控板上放着,被越仲山冷眼一盯,就下意识收回来,放在腿上,上身也有朝后靠的趋势,好像是躲了一下。

显得有些怂,还有点怔。

越仲山是敲了门进来的,不过敲门时没说话,所以江明月没想到他是这副表情。

“我马上。”对上越仲山这样,不说有应激反应,也好歹明白点局势了。

江明月赶着自己先开了口,伸手就去合上电脑:“你要睡啦。”

越仲山没理会他的搭话,电脑合到一半,就握住他胳膊往外走。

看着不是太急的动作,只有被握的人才知道,那力道大,而且不是为了让他疼,往前扯,江明月只能小跑了两步紧跟着。

穿过大半个客厅,直接进卧室,越仲山用脚带门,没用多少力气,只有锁舌啪嗒的一声。

虽然说是一套房,但佣人跟他们用的都不是同一栋电梯,晚上睡下,两边互相不走动,相当于家里只有两个人,所以也没有反锁的习惯。

进了门,越仲山松开手,江明月自知理亏,更因为习惯他这样,倒也没多少不满,自己揉着上臂朝床边走。

越仲山一言不发,又进浴室,水声哗啦啦响一阵,拧了毛巾出来,捏着江明月后颈给他擦脸。

毛巾腾着热气,但又不到叫人觉得烫的地步,江明月被捂着舒服,乖乖仰头,身体放松不少,还叹出口气。

越仲山让毛巾继续在他脸上停了会儿,又换了条,着重敷江明月猛盯一整晚电脑,前几天就喊干的眼睛。

伺候完了,越仲山把毛巾朝他手里一塞,上床道:“去洗手。”

江明月老老实实把毛巾挂好,仔细洗了手,才反身出去上了床。

越仲山侧躺,脸还冷着,却平直地伸出一条胳膊。

江明月很上道地躺过去,脑袋枕着他,一手搭在他腰上。

越仲山脸色有所缓和,垂眼瞧他,江明月就抿嘴冲他笑。

“吃硬不吃软。”

“软硬都吃。”江明月道,“是你不要好好说话。”

越仲山面无表情道:“八点叫一次,九点叫一次,十点叫一次,你告诉我,还有什么算好好说话。”

江明月小声道:“八点本来就很早。”

“江明月。”越仲山的语气里压着不满,但不太成功,谁都能听得出来,“我下午刚出差回来。”

他走了以后,江明月清理工作的速度飞快,今天下午他拖着箱子进门,江明月才惊觉已经过了三天。

两人吃了顿晚饭,江明月邀请他夜跑,越仲山以前也锻炼,但多在健身房,最近才跟着江明月开始跑步。

江明月琐碎的事情多,一个绪论写了有十几遍,所以时间压缩,只跑半小时,就忙着回家。

越仲山哪有不同意的,但电梯还没开门,江明月就开始计划一会儿先干什么、后干什么。

“我最后再改一遍绪论,行不行先那样,大纲还没分出来,今天主要弄这个,教授让看的论文也还没看完……”

在玄关换鞋,江明月弯腰,正好非故意地躲过了越仲山想搂他腰过去接吻的手。

之后就去洗澡,完了一头扎进书房。

越仲山自从回家,还没碰到他的手一下。

江明月不是故意冷落他,甚至也有点想他了,主要是忘了他今天回来,心理上好像有点懵,又惦记着期限都很紧张的任务,就昏了头。

刚才一抬头对上他冷脸,江明月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一路顺从,这会儿脑袋里使劲儿转,想着怎么哄转。

“哎呀。”江明月把手搭上他胸膛,“不高兴了。”

越仲山变成平躺的姿势,眼睛也闭上,不说话,但握着江明月的手没松开,还有点就算挣也挣不开的意思。

江明月就在侧面观察他的脸,之前不觉得,现在仔细看,发现自己也想,而且不是一点。

可他虽然心里想着要哄,终究没有多少办法,问了几句诸如出差累不累的话,越仲山也回得冷冷淡淡,句句都打回来。

江明月翻了个身,胳膊撑着趴在他身边,看了会儿,凑近了笑嘻嘻道:“再不说话,我亲你啦。”

越仲山一动不动。

江明月又靠近一点:“真亲了?”

他微一低头,就碰上越仲山的嘴角,蹭了蹭,越仲山还真是一座山,岿然不动,只有眉头皱了皱。

江明月不出声地笑,慢慢朝他嘴唇上亲过去。

他用舌头舔了舔,终究是不得章法,又实在想亲得算一回事,只好含着吮了吮。

越仲山呼出的热气打在江明月脸上,熏得他面皮发红,手底下撑着的胸膛里心跳如雷,凶猛地震着他手心。

江明月索性趴在了越仲山身上,两手捧着他的脸,“啾啾”地亲。

但没能玩多久,越仲山就不肯再给他机会,搂着他的背翻了个身,两人上下位置转换,江明月低呼一声,倒也不怕,只是脸红。

红得厉害,越仲山被他玩一样的主动亲得情迷意乱是真的,但好歹眼尖,仍看出不对。

两人吻了半晌,四肢缠绕,交颈相拥,越仲山往下,江明月被迫仰起脖子,下巴被他的头发扫过弄得麻痒。

等江明月咬着嘴唇蹬起腿,越仲山才又上来,跟他脸挨着脸说话,声音低,也带喘:“想什么呢,快成这样。”

江明月缓了好一阵,才睁开眼。

他生得白,在暗淡的壁灯下,就更显得眉目的颜色深,而嘴唇湿红,被越仲山压着,露出点不安。

江明月穿睡裤,越仲山披睡袍,越仲山下面什么反应,他一清二楚,心里头莫名有些发慌,感觉这事儿临到头来还是跟想的不一样。

说实话,他们两的经验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可做的几次里,两个人的心都隔着肚皮,还是两层,不管谁说出口的话,到了对方耳朵里,都会变成另一个意思,越仲山带着赌气,江明月是耐着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