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4页)

男人看向慕容珺,“长姊,朕提前支付了报酬,你也要及时履行承诺。”看着她痛快应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两仪殿。

他走至廊下,鼓起勇气命道:“摆驾清宁宫。”

王徽妍正在小花园中看宫人给八戒洗澡。

兴许是宫女欢乐的笑声感染了它,在盆中扑腾起来,引得宫女纷纷躲避,一时间笑骂的,抱怨的,好不热闹。

“你们说,为何八戒唯独见到贵妃那般敏感?”少女看到八戒站在盆中犹如落汤鸡,想起了那日落水之事。

素芸摇摇头,“婢子也思索了好几日,始终想不明白。”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众人纷纷整理衣衫,下拜叩首。

慕容策看向花架下站立的皇后,圆髻上单只插了一支梅花簪,略施粉黛,出乎他意料的画了远山眉,且在眉间贴了云母花钿。一袭水蓝色齐胸襦裙,搭配淡青色半臂,令人想要多看几眼。

“皇后,朕……有事和你商量。”

王徽妍应是,偷偷瞧了瞧天色,晴天白日的,他不忙么?只得跟在他身后,刻意落下半个身位。

男人刻意放慢脚步,手中把玩着手串,想了想问道:“朕想为长姊赐婚,你怎么看?”

少女皱了皱眉头,“臣妾觉得此事要征询长姊同意,难道陛下有了人选?”

他又要乱点鸳鸯谱么?难道又是政治联姻?长姊也太凄惨了。

不等慕容策启口,她勉强用温和的口气劝说道:“陛下,当年长姊嫁入李家,世人皆知是为何,驸马又是那般模样。臣妾求陛下勿要再对长姊随意动指婚的念头。”说罢,双手交叠,郑重下拜。

慕容策见她行此大礼,赶忙向前一步托起她的手臂,看着她微肿的樱唇,触电般松开了双手,耳廓逐渐泛红,转身说道:“朕心中并无人选,只是希望能有个人照顾她的后半生。皇后认为,谁能配得上她?”

王徽妍一颗心思全在慕容珺身上,谁能配得上她?

少女脑海中浮现起那个粲然一笑的男人,长姊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收起长公主的气势,变成一名小女人。这才是一物降一物罢。

慕容策见她失神地看向远方,定然是在想谁?

可见狗男人就在长姊府上。

他忍着气咳了一声,“皇后?”

王徽妍哦了一声,“臣妾觉得裴宣适合。”

不知为何,慕容策听到她这句话,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裴宣容貌俊美又才名远播,人称檀郎。看来皇后不是个以貌取人的。

即便这样,能让她失神许久,男人心里也不舒服,“朕觉得容貌并不重要,最主要还是要看是否真心疼爱长姊。说道长相,还是周正端方一些的看上去比较稳妥。”就比如自己,看上去是如此令人安心。

王徽妍心说你怎知人家不疼爱长姊,容貌不重要,那你为何见我浓妆艳抹那般嫌弃?人狗,张相在周正也没用!

“陛下说的是。”她扔下五个字,敷衍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慕容策还要再问,就听到宫女匆匆前来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内府令前来拜见,说是有事要向娘娘回禀。”

男人抬手命道:“宣他进来。”

王徽妍暗自思忖,上月后宫支出的账目她核对过,并无不妥。最近也没有宗室婚丧嫁娶等事情发生,她想不明白内府令急匆匆前来拜见是为何。

“微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内府令将一封信笺双手奉上,“微臣同时接到太傅府报丧和书信,送信的人说书信指名呈给娘娘。”

慕容策先一步接过,小心翼翼打开封蜡,见里外并无特殊之处这才交给皇后,蹙眉询道:“报丧?”

“是清河县主殁了。”

王徽妍一目十行地看完,听到这个消息后,略一思索将信笺交给慕容策,“陛下,臣妾有事要回禀。”

男人接过唔了一声,看完信后命内府令备一份丧仪送去太傅府。这才看向她,“皇后可是觉得这封信有问题?”

少女颔首,“从臣妾那晚和县主的对话中判断,此封信不是县主亲手所写。”

慕容策想到那句“我若是鸠,那你就是鸠毛……”唇角隐隐上扬,引导她继续往下说:“皇后是如何得出的结论?”

“县主说心仪您许久,还说臣妾鸠占鹊巢,诅咒臣妾不得好死。如此高傲之人,当面都没有服软,又怎会死前写这么一封悔过书?并且当时只有臣妾和她两个人,并无他人。”少女若有所思道:“高傲之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名失败者。”

男人听完她的话,原本和悦的脸色猛地一变,“你当时就应该回禀朕。对皇后不敬是其一,诅咒主君其二,妄揣圣意其三,足矣治她死罪。”

不管狗男人是否真心,至少这话听上去很是舒服。

王徽妍淡然一笑:“臣妾并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面对一名觊觎自己夫君的人,她却并不生气,可见这就是不在乎的表现。

想到此,慕容策不愿再说,随口说了句,“朕去趟太傅府,皇后照旧自行安置罢。”打算回宫换件常服,轻车简从前去慰问,众人面前交差了事。

王徽妍见他脸上阴云密布,以为他还在为那女人对自己不敬而生气,上前一步示好,“陛下,既然县主留给臣妾一封信,若陛下需要,臣妾愿陪同陛下前去。”

她也想知道县主到底是真的殁了,还是另有隐情。总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慕容策想到那晚她的梦话,本不愿让她涉险。但想到那晚在御辇中喂食的一幕,和曾经衍生出的念头,心中有了计较。

“皇后,随朕回宫更换衣衫。”

*

马车内,慕容策看着垂目不言的女人,欲言又止。眼瞧着快到太傅府,他只得故作淡然道:“皇后,到了以后你听从朕的安排,尽量和朕表现的亲密一些。并不是朕唐突你,只是形势需要罢了。”

王徽妍应是。

心想不就是做戏恶心太傅一家么,还故意说的那么清楚,生怕自己就此黏上他?哎呦,脸可真大。

她畅快地腹诽一通后,隐约听到了僧人唱诵的声音。

马车缓缓停在挂着白幡的李宅门前,太傅的哭诉声刺耳地响起:“老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回宫,莫要在此沾染了晦气。”

慕容策先下了马车,并未先扶太傅起身,而是选择将手伸向刚从马车内走出的皇后,温声提醒着:“仔细看着脚下,扶住朕的手。”

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男人携起她的手并未打算放下,这才命道:“太傅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