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山神诞生 第八章(第2/3页)

赵枯木将内劲注入剑身,其剑表面幻出一道灰蒙蒙的长芒,竟达到传说中的“剑气”之境。但畏于药神婆用药之技了得不敢过分靠近,只在一旁用剑气攻击。场中两团灰光互相缠绕,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两人身周一丈之内摧枯拉朽,山道之上的青石板寸寸碎裂,树木草叶全被绞为碎片,被气劲吸引在两人周围旋飞,声势极其惊人。

见久不得近前,赵枯木左掌举起对准药神婆猛的一推,同时口中暴喝一声:“破!”

刹那,全场之气都似随着他此掌狂涌而起一股脑卷向药神婆,一阵凛冽劲风狂吹,所有人的衣衫鼓荡不止,咧咧作响。

药神婆轻蔑之态尽去,神情凝重。双手回缩握于杖身中心,随后将拐杖大力往地上一拄,借此迎向赵枯木此掌。碰!的一声巨响,劲力砸上杖身,药神婆头上银白发丝如飞般扬起,怒目咬牙死死抵住,随后将拐杖往上一掀将劲道御开,同时一大团泥块被撬出砸向赵枯木。

想不到这老太婆竟能接下自己全力一击,赵枯木大是愕然,见泥块飞至,不及细想先挥剑将其绞碎,霎时眼前一片尘灰,待恢复视野再定睛一看,前方药神婆竟已不见人影。忽的心中警兆大盛,头顶一道黑影笼罩不断扩大,赵枯木迅速举剑上撩,随即铛!的金铁交鸣之声大响,赵枯木手腕一麻几乎连剑也握不稳,闷哼一声不住退后。

药神婆一招得手丝毫不缓,手中拐杖在头顶旋得一圈又当头砸下。赵枯木右手仍酸麻不已,大骇之下剑交左手格挡,一击之下又连退数步。药神婆杖力奇猛,一个天元宫护法使竟被击得连还招之力也没有,眼见她又舞杖跟进,赵枯木猛一咬牙将手中剑望空一甩,竟以一对肉掌穿入药神婆杖影中展开近身肉搏。

这么一来情势又自不同,拐杖属长兵器本就不利近攻,赵枯木招式之中又带上强绝内劲,不消数招已将药神婆逼得左支右拙,大为狼狈。赵枯木双掌在药神婆身周连拍数下,掌劲交织成一道气网封死她所有进退之路,紧接着他右掌直拍药神婆胸口,左掌却自右掌下穿出后发先至击到肋下。

前后左右皆被封阻无法闪避,连移动亦有困难,药神婆眼看就要中招,她收回拐杖横于胸前,跟着整个人原地转动起来。似缓实快,连人带杖倏的化为一阵平地旋风直冲向天,一股绝大吸力以她为中心卷向四方,山道之上立时飞沙走石,赵枯木不由自主反加速向她标了过去。

药神婆不仅不躲,反以此奇招反客为主,赵枯木不知此举虚实不敢贸然行险,收回掌劲全力向后急挣,意图脱开吸力。没想到先前发出的七八道掌劲被药神婆这么一搅全混到一块,劲道失控下霎时全乱了套,他身体周围七八种不同劲力或吸或放,或拉或扯,分别往不同方向散逸。赵枯木身在其间感受最是深切,就好象同时有数人在数个方向拉扯他一样,极不好受,一时便如旋涡中的小舟,摇摆不定。

正当赵枯木全力与自己的劲力相抗时,忽感小腹气海中一麻,全身内劲微微一滞,接着麻痹迅速传遍全身,只在一个呼吸的工夫经脉间便空空荡荡,一丝内力不出来。赵枯木知道定是药神婆借风势放出什么古怪药物,自己与她实实打上一阵,竟在不知不觉中忘记药神婆最危险之处乃是她那出神入化的用药之技,霎时叫苦不迭,心中刚感到一丝后悔,那些力道已全施在身上,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抛飞开去。

一名长身玉立,着淡青布袍的中年男子在一个全身枯瘦如朽木的黑衣老者陪同下,缓缓向此处行来。他走得并不甚快,但步履徐徐间却能转眼跨过数丈的距离,偏身形又是那么飘逸,丝毫不显做作。这种缓慢与极快间的强烈对比,份外使人印象深刻,不消片刻,赵青阳便来到众人身前。

他长着一张修长文雅的脸庞,宽额秀颊,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目光中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暖意,任何人在他注视下都不会感到拘谨。鼻梁挺正直达山根,颌下三缕长须随风轻扬,如此人物却全无一点七大高手的霸气,倒像个饱读诗书的文士雅客。虽在众人间只随意的负手而立,但立时有如鹤立鸡群,让人一见难忘。

赵青阳先对一旁的原虎微微一笑,向他点头示意,才对药神婆恭敬的一拱手道:“不敢请问药神前辈有何事找晚辈?”

自他来后,药神婆也冷静下来,至少在表面已恢复平日模样。听他这么问,她只哼了一声道:“少来这一套,我问你,你到底把我孩儿弄到哪儿去了?”

听语气,她竟似早已认识赵青阳。

赵青阳一楞,脸现讶然:“你孩儿?”

药神婆语含讽刺的冷笑道:“赵掌教贵人多忘事,区区十六年,就把自己的师弟忘记了么?”

赵青阳这才明白过来,他答道:“陈师弟因犯师门大过被囚于亚天峰顶‘澈寒窟’思过,晚辈又怎会弄他到哪儿去?”

药神婆神情突又变得说不出的愤怒,她大叫道:“什么犯师门大过?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当年若非你,他又怎会受诬被囚,至十六年来不见天日,与父母妻子隔绝,我家老头子也受牵连失踪。现如今你还不肯放过他,赵青阳,你好狠毒的心肠!”

赵青阳身后三人无不脸色大变,那黑衣老者暴喝一声“大胆!”

长剑出鞘便准备出手。

赵青阳伸手拦住他道:“枯木,不得无礼。”

黑衣老者再愤愤的看了药神婆一眼,心有不甘的退了回去。

对药神婆的指责赵青阳毫不在意,他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当年之事门中已有公论,无论如何前辈也曾是我派中人,请勿再胡言。前辈所指,陈师弟似发生了什么事?”

药神婆虽仍一脸不兮,却也不再提,只道:“好,过去的事老身早已认了,不提也罢。我问你,我孩儿现在何处?天下知道他被囚之处的只有天元宫的人,若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乍听此话,赵青阳不由大讶:“陈师弟难道已不在‘澈寒窟’了么?”

药神婆再忍不住,怒道:“赵青阳,我孩儿被关十六年,早对你掌门之位构不成威胁,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怎么到现在还在装糊涂?”

赵枯木忍不住又大喝道:“你这老太婆是否疯了,这里是天元宫,岂容你一直胡言乱语,若敢再对掌教不敬,休怪我不客气!”

卫恒圆也面色不豫,却不似赵枯木那般激动,他转头对赵青阳道:“掌教,这究竟是……”

赵青阳叹了口气,对他道:“药神前辈乃二代护法使陈漠云的妻子,当年也是我天元宫中人,说起来还是你们的长辈。他的儿子陈余风是我师弟,十六年前因犯教规被囚,此事在宫中少有人提起,除长春外,你等均为半路加入本宫,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