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穹碧
三人神情微变，同时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
不远处，数道圣光撕碎迷雾，显露出一道金辉璀璨的身影。
“赵霜重？”李玄一愣，眼底浮现一缕讶异，“下位法印？这小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快就进阶了？”
“赵霜重，裂峡一别，好久不见了！”李曲恒似乎和他认识，询问道，“你也是来找李仪大师的？”
“嗯，我也是来找李仪的。”赵霜重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大师”二字拿下。
“你也想求一具武装？”李寒儿面露警惕。
“武装？”赵霜重一笑，唇角扬起轻蔑，“神都秘殿有钱岳大师坐镇，一介武装学徒，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话极不客气，李曲恒不清楚两者的过节，闻言一愣。
“李曲恒，你想要武装？来神都秘殿，我为你引荐。”赵霜重一笑，抬起圣辉璀璨的右臂，“这具缱绻流光，可是三阶武装！得益于这具武装，令我觉醒血脉能力——‘光照’，我才能步入下位法印。李仪不过是一名武装学徒，二阶武装和三阶武装，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赵霜重的话，令李曲恒颇为意动。
“哥，别听他胡说。”此时，李曲恒的耳畔，传来密语传音，“钱岳徒有虚名，只能拾人牙慧，依照已有的图纸制作武装。哥哥，武装的强大，不在于三阶和二阶，而在于量身打造！你的方寸天涯，仅仅是一阶，你满不满意？”
李寒儿的提醒，恰是时候。
李曲恒闻言，心神微定，微笑着婉拒道：“不必了，李仪大师的武装造诣，我们是信得过的……”
“赵霜重，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李玄和赵霜重向来不对付，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道，“你这番话，可是在替你们钱岳大师树敌。”
同行是冤家，这话不假。
但通过贬低同行来抬高自己，甚至挖走同行的客人，这可是绝大的忌讳。
“树敌？”赵霜重耸耸肩，眼神鄙夷，“我想，一名武装学徒，还不够资格成为钱岳大师的敌人。”
“赵霜重，你来此地，所为何事？”李玄皱眉，冷冷问道。
“我就是个跑腿的，要送一封请帖。”赵霜重淡淡道，“一个半月之后，钱岳大师将举行一场武装发布会。钱大师高风亮节，喜欢提携后辈，想邀他去观摩——一具三阶武装！”
“三阶武装”四个字，他加重了语气，显然在嘲讽李仪不能制作三阶武装。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完全是吹毛求疵。
李仪不足十七岁，就能制作二阶武装，已是罕见的天才了。制作三阶武装，不仅需要法印修为，更需要足够的历练和规则沉淀。
“将请帖交给我，你可以走了。”李玄下逐客令道，“李仪大师正在制作武装，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赵霜重寻了块石头，盘腿坐下，“既然负责送信，自然得亲自递上去。反正我闲来无事，等等倒也没什么……我正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圣景。”
他的语气中满是讥讽，正想再嘲讽几句，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僵硬，目光呆滞。
一颗闪亮星辰，犹如夜空中的启明星，冉冉升起，浮空而动，熠熠生辉。
“圣景？”李寒儿的惊呼，适时响起。
“真是……圣景？这可是二阶武装啊！”赵霜重心神震荡，他实在料想不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竟是一语成谶。
“一颗星辰？”李玄则瞳生精芒，“啧啧，星辰意境，可是最艰深的数种意境之一……”
五天。
十天。
时间流去。
星辰不断膨胀，已有头颅大小，纹络神秘，流散着一缕缕苍茫浩淼的虚空威压，犹如一头蜷缩星兽，威如渊狱！
磅礴气息倾洒，令四人都感觉到庞大压力，不得不释放斗气或者魔力，以抵抗威压。
“这具武装，看来绝非凡品。”李曲恒神情愕然，感叹地说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星辰意境！”李玄点点头，“不愧是观星一脉的法师，对于星辰之道，竟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啧啧，这小子，实在是个怪物……”
不过，他猜错了。
这具武装，并非仅仅是星辰意境。
十天后，一弯新月升起。
新月如钩，清辉飘洒，与那颗星辰遥遥相对，各占半壁。
“月亮？”李寒儿一愣，满脸古怪。
“月……月亮？”李玄则嗔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莫非，是星月意境？”
这一弯新月，并非婉约清丽，而是寒光潋滟，流泻着冰寂严寒的气息，连灵魂，似乎都要冻结。
“嘶……好可怕的威压！”李曲恒脸色凝重。
一星一月两股气息，一股磅礴沉重，一股冰寂寒冷，如渊如狱，重如山崩！
巨压之下，四人须得使出浑身解数，遍体斗气抑或魔力喷薄，才能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压力。
四人互看几眼，各自存了较劲心思，别人不退，自己也不肯退却。
第二十日。
星月灿烂，光辉如织。
“要，结束了么？”李寒儿修为最弱，已近极限，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但是，并没有！
“吼！”
炼金室的深处，传来石弘的一声高昂咆哮，声音痛苦，却蕴藏着无穷战意。
咆哮声中，一颗赤红太阳，在星月之间升起，暴射出灼热狂暴的辉光，气息如熔岩横淌！
“呃！”
威压愈重，李寒儿闷哼一声，终于支持不住，不甘地退却。
“喝！”
“喝！”
“哼！”
剩余三人各自暴喝一声，周身气息大炽，脸色沉着，显然已经使出压箱底的本事。
这一日、一月、一星，三股气息合流，其强大威压，已如苍穹倒悬，虚空坍塌！
“日、月、星？这具武装，究竟是什么？”李玄脸色微变，心中竟生出一缕寒意，“这圣景，实在太惊人了！”
不过，他感叹的，还是太早了点。
“咦，这是……”李寒儿惊呼一声。
半空中，星、月、日三道幻影，逐渐靠拢、重叠和融汇，凝为一体。三股力量合流，不断交织演化，竟化作一头龙首人身的魁梧巨人，头顶苍穹，脚踏大地，恍若擎天巨柱！
“龙首人身？这头巨人，究竟是什么？”
“神灵么？这头巨人身上的意境，好像比神灵更加可怕，合乎于道，滴水不漏！”
“莫非，是上古之神？这简直是惊世骇俗！”
炼金室外的四人，都是满脸惊愕，赞叹不已。
这道巨人之影，其形虚幻缥缈，却散发着强大的规则韵味，大道深幽，仿佛来自千域的源头。
事实上，震惊的不止是这四人，还有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