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黑色奇迹(第2/5页)

清醒过来的时候张琦就不行了,他摇晃着离开餐桌,挥开陈仰的手,一个人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卫生间里传出哭声。

陈仰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都干了,手往酒瓶那伸。

朝简拦住他:“别喝了。”

陈仰挣扎着说:“再喝一杯。”

“哥哥,你喝醉了,下午怎么做任务?”朝简贴在他耳边,提醒他。

“不喝醉就好了。”陈仰摆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不醉。”

朝简无动于衷。

“让我喝吧,我情绪上来了,不喝压不住。”陈仰晃朝简的手臂,“好弟弟。”

朝简愣住了,也傻了:“好吧。”

陈仰迅速够到酒杯,倒酒。等朝简回过神来的时候,陈仰已经喝得眯起了眼睛,脸颊烧红。

陈仰说不醉,他就真的没有醉,他清醒着点燃中午回来的第二根烟,将喝成烂泥的张琦扶到隔壁床上。

之后陈仰就站在床边,一口一口抽烟,康复院的经历有真有假,分界线是他醒来。

昏迷的两年多是假的,那是他在B区重置。在A区病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他重新出发的那一刻。

醒来以后的大半年复建时间里,他除了把“孙文军”这个名字幻想成自己曾经的假名字“李跃”,并带入他和朝简的合成模样,把照料他的护工阿九想成朝简,其他都是真的,譬如向东的找死,孙文军的鼓励和陪伴,以及张琦对他的帮助。

出院的当天他就开始做任务,和张琦的接触次数变少,去年下半年就没见过面,但他们还是朋友,老友。

陈仰佩服武玉,她能跟规则为她设置的父母生疏,不顾重置后的那些真实经历和情感,将自己孤立起来,他不行。

香子慕把重置理解成前世今生。陈仰接受今生的一切,他的亲情是爱情衍生出来的,友情关联的几个人他都在乎。

陈仰想给张琦呼噜把脸,他刚转身,朝简就把盆给他端过来了。

这已经不是肚子里的蛔虫这么简单了,陈仰看着朝简将湿毛巾丢到张琦脸上,大糊刷似的擦几下。

“别这么看我。”朝简面无表情,嗓音冰冷,“我不可能让你给别的男人擦脸。”

陈仰走过去靠近朝简,下巴蹭着他线条平阔的肩膀:“你给我擦过脸吗?”

“擦过。”朝简把毛巾扔进盆里。

陈仰见张琦还是醒不过来,呼噜声震天,他就把被子拽出来搭到对方身上,拉着朝简出去。

“问你啊。”陈仰一时心血来潮,“如果重置后的我不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

“曾经再怎么样,现在的我都不记得,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忆。我要是不喜欢你,那你对我来说,就只会是一个可怜的病人。”甚至还会觉得那种感情很可怕,想要逃避,不愿意面对。情感不连线,爱情这座城就会缺少构架。

朝简去客厅收拾碗筷:“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那也没关系,我一样会送你去终点。”

“走到终点线外面,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的语调不快不慢,似乎很平静。

“那我要是喜欢上别人了呢?”

陈仰话音还没落下,朝简就侧过头看他,眼底掀起阴暗的暴风雨,“以后不要喝酒了,你喝了酒欠干。”

陈仰:“……”他下意识拉住想要从他身边离开的朝简,“去哪?”

“吃药。”朝简冷冷的,呼吸间尽是克制。

陈仰哎了声:“吃什么药,吃我。”

朝简的背脊一麻,他的喉头急速颤了好几下,滚烫发抖的手摸上陈仰的腰,又软又有韧劲的触感让他头皮战栗。

家里有外人,只能去浴室了,什么战位好呢,背后吧,手要绕到前面堵住哥哥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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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张琦醒了,人没劲,他在陈仰家躺着休息。

陈仰跟朝简去了程金那儿,阿缘她们今天凌晨碰到的鬼魂就是他。也只有他能修自家的抽水马桶,他是个把日子过得很细的人,死了还怕浪费水。

变天了,气温也降下去了,疑似要下小雪,景区的游客却不减热情。

陈仰按照地址,穿过大半个三连桥去程金家,给他开门的是个陌生大姐。那大姐手里还拿着一块尿布,用过的。

“你们找谁啊?”大姐的嗓门不小。

陈仰温和道:“我找程太太。”

“这里没有程太……”大姐的眼珠一转,“你说程金他媳妇啊?!”

陈仰笑着点头。

“说什么程太太,文邹邹的,我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跑错门了。”大姐碎碎叨叨地去阳台洗尿布,手往一个屋子方向指,“她人在那里头躺着呢,刚生完孩子,味儿大,你们要是受不住就别进去,有什么事站门口说。”

陈仰一边打量程金家的客厅,一边用礼貌的语气问道:“大姐,请问你是?”

“我是对门的。”大姐的声音从阳台传来,“这家没老人,娃他爸又不知道上哪去了,我就过来帮帮忙。”

陈仰挑眉,邻居这么好啊。两秒后,他就听见了大姐的嘀咕,“一个月三千,最次的保姆都请不到,我也就是看在邻里间的份上……”

哦,给钱的。

“小马还在屋里头呢!”大姐突然从阳台探头。

陈仰随意道:“小马是谁啊?”

“老程同事,”大姐接着搓尿布,忙得很。

陈仰对朝简说:“管理处的人来这了!”

朝简:“我听得见。”

“我激动的。”陈仰压低声音,“程金家的线索阿缘他们都搜完了,我们这趟是不是白跑,就看那小马了。”

陈仰拉着朝简去程金老婆屋里,就在这时,一个瘦瘦的青年从里面出来,他垂着头走路,给人的感觉有点畏缩。

那青年冷不丁地看见陈仰和朝简,他的眼睛瞪大,嘴里发出受惊的喘息声。

除此以外,还有他以为已经很好地藏了起来,却没想到被陈仰当场抓捕到了的不安跟内疚。

为什么不安,又为什么内疚?陈仰打量青年:“你好。”

青年飞快回了一声,脚步匆匆地走了,胳膊上的红袖章擦过陈仰,他的脚步没停。

“小马,你这就走啦?”阳台的大姐抓着拧干的尿布进客厅,“不再待会啊?”

“不了。”小马开门关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仰:“……”还没查,人就走了,他的心情变得很差。

朝简捻了捻陈仰的后颈。

陈仰瞥瞥他,扭头去看大姐:“那小马跟老程关系很好吗?”

“还成吧,一个单位的嘛。”大姐说,“比其他同事走得要近一点。”

陈仰问:“他知不知道老程上哪去了?”

“问啦,说是不知道。”大姐朝里屋走,“老妹啊……”

陈仰和朝简躲在屋外,听到里面的对话,程金老婆说小马给孩子包了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