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战龙在野 第五章 千年禁制

迷懵间,倚弦似乎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所在,将他紧紧环护起来,一道不甚清晰的娇柔声音,隐隐约约带着哭腔,传进他耳际:“你怎么啦……你快醒来,人家不要你买衣服,也不发脾气了……你快醒过来啊……”

这其中更夹杂着土行孙焦急地呼喊声,随即一切都逝去,倚弦又陷入深沉的昏迷之中。

当倚弦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的黄昏之时,落日余辉穿透屋顶的茅草空隙,洒落在屋中。倚弦翻身从茅草堆上跳起,全身肌肉随之涌起一股剧痛,让他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黑衣老者强悍犀利的魔能攻击,无处不在的压迫气势,都给了他深刻的惊悸。

他轻轻摇了摇还在涨痛的脑袋,苦笑自忖道:“自从冰火轮回狱出来,我还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看来一定是紫菱那丫头跟老土一起把我弄到这里来的,还真难为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打量了一下现在的置身之地,这是一间靠在山顶崖边的茅草小屋,看得出应该是一般猎户上山觅猎的暂时居所,门板已烂掉几块。泥墙上的两个小窗户,堵满破席乱草。门板已烂掉几块。泥墙上的两个小窗户,堵满破席乱草。由于样子太过陈旧,就像个驼背的衰弱老人,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吱呀……”

不具门型的木门被一双纤纤小手推开。

云鬓散乱、裙衫褴褛的紫菱举着一个精瓷陶盅走了进来,眉目间尽是疲惫担忧之色,看来这两日间,贵为神宗龙族小公主的她,着实也吃了不少苦头。

她看到倚弦醒来,手中陶盅“啪”的掉在地上,汤汁飞洒,溅满她的裙摆,发出一声极度委屈又高兴非常的呜咽声,就在倚弦未曾反应过来之前,就已扑进他怀中,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玉人在怀,倚弦尴尬地木立当地,冰雕一般不敢再有丝毫动作,他这不算短暂的二十多年里,除去那某个美丽的夜晚,与幽云并不缠绵的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以外,他还未曾试过与任何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如此亲密,一时间,他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了。

好半响,倚弦见到紫菱仍在哭泣,犹豫再三之下,终于将手安慰的放在了她柔顺白腻的颈背上,登时间,一种光滑软腻的触觉,隔着薄薄衣衫,沿着手臂传到他心中。

哪知紫菱在得到倚弦手掌温暖的“鼓励”之后,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水势”愈加猛烈,更牢牢抱住倚弦,将她业已发育完全的玲珑玉体,紧紧贴在倚弦身上。

面对这要命的温柔,倚弦心中不由大呼后悔,但紫菱娇躯散发出的处子幽香,却让他不自主的想起,那夜玉人在怀,轻语呢喃,低声呜咽……紫菱就这样在他怀中哭泣半响,才渐渐风雨平息,却依旧赖着不肯起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痴痴地盯着正在走神的倚弦。

倚弦被她灼热的目光惊醒,发现她已停止抽泣,慌忙将她推开,又怕她纠缠,连忙慌不择口的问道:“公主,不知我兄弟土行孙现在何处……”

看着倚弦作贼一样的慌张神情,紫菱少有的俏脸一红,细声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他。”说罢转身便跑了出去。

倚弦摇头苦笑一番,就地盘坐在一床茅草之上,将体内异能缓运而起,他要尽快使伤势复原,而且还有几个问题他要仔细考虑一下……大约等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倚弦无比清明的思感神识之中,反映出土行孙与紫菱两人体脉法能的节奏,他心有所觉的睁开双目,缓缓立起身来。

不多时,紫菱与土行孙两人相继走进门来,却都杵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倚弦直视着土行孙双眼,发现了其中的愤怒与悲痛,迷惘与疑惑,叹息了一声,回想起方才静思后的结果,道:“你终于想到族地为何会被祝融氏侵占了吧?”

土行孙的双眉不住跳动,双拳紧攥,猛地蹿到倚弦面前,声音嘶哑地吼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有炎氏的族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呢?”

倚弦暗叹道:“你想一下,你族族地所处之地是何其隐蔽,尤其是防御阵势有何其牢固,只有像黑衣老者那般的绝世高手才有可能随意出入,而那些祝融氏的杂碎小卒又怎么可能想进便进、想出便出呢?再则如无叛徒作祟,你一族族人怎会毫无反抗便被尽数生擒?”

土行孙怔怔呆在那里,双唇不住颤抖,不知喃喃念叨什么,眼中神光竟刹那间涣散不堪。

倚弦扶着他的肩膀,沉声道:“老土,现在并不是责备自己的时候,逆还有亲人等着你去解救,有炎氏族人的血仇还未曾讨回,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说罢,倚弦摧起元能,借助一声暴喝,将其悉数射入土行孙体内。

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清凉法能终将土行孙的散乱神识收聚起来,他浑浊散乱的眼眸终于逐渐清澈,透露出坚定的光芒,道:“对,不管那个叛徒是谁,也不管他藏身何地,我土行孙一定会将他找出来,割肉噬血,千刀万剐!”

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紫菱,被土行孙冰冷的表情与声音吓得倒退两步,一脸惊恐地避到倚弦身后。

倚弦看着紫菱,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紫菱公主,过几日我便会亲自送你回龙宫!”

紫菱听后,俏脸一寒,毅然道:“我不会回去的!”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倚弦望着紫菱的背影,摇头苦笑一声,转身对土行孙道:“老土,我看过你们族地的药庄,所以有把握在今晚之前将所有需要的药物备齐,然后我会按照你姐教我的炼丹之法煅出‘二相丹’,试着帮你将本命元根的禁锢解开,明天咱们就可以去鄂崇禹的荆湘城找到祝蚺,救回你的族人!”

土行孙闻言,双目射出复杂难辩的芒光,喃喃自语道:“有炎氏的列祖列宗啊,你们听到了么?我有炎氏千百年来的耻辱就将在我土行孙身上洗去……”

当晚。

月上枝头,夜半时分。

山巅的茅舍中,倚弦与土行孙二人对面盘膝而坐,在两人之间的虚空距离中,一块晶莹剔透的液状物体,正被倚弦的周身元能所控制,不断扭曲伸展,逐渐形成一层鼎状的薄雾,让整个茅舍顿时间变得朦胧不清,充满了诡异的魅力。

土行孙认出眼前的物事乃是族地守护大阵中的“菱湟玉”,不由疑惑的问道:“‘菱湟玉’能用来作甚么?他难道就是你从前所说的药引子么?”

倚弦摇头笑道:“其实,在你们族的《圣元本草经》里面,曾经再三复述这是一种旷世奇珍——其名菱湟,玉质软腻,千年成型,色呈琥珀,舳血生肌……是疗伤补灵的上乘圣药,而且用作药引的话,可以导引其他药物的菁华融入任何体质的本体经脉,所以对于解除你的本命禁制,菱湟玉是不可缺少的一味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