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第3/3页)

蔺言赶紧连声咳嗽,对在场众人道:“各位请为亡者讳言,请谨言慎行。”

在座所有人纷纷点头,默然应下——八卦虽然劲爆,可毕竟也是皇家的八卦。而且三皇子就坐在蔺言身后,大家可不得答应么?

阮云晴却依旧跪着,眼神凄迷,应当是想起了最后那一段如蜜糖一般的甜美时光,以及突如其来的……血光变故。

“事毕之后,我正与殿下说话,谁知门外有人呼唤‘太子殿下’。我只道事情败露,顿时惊慌起来,殿下情急之下,只命我转过身去,紧接着便听有人推门进屋,道‘殿下可曾召唤臣至此’。”

阮云晴说到这里突然睁大眼,道:“接着我只听‘嗒’的一声轻响,便偏头想去看门外。谁知耳边是轰然一声,接着我半边面孔一片灼热,紧跟着便是剧痛,我伸手想要抱住殿下,谁知摸到了一手的热血……”

阮云晴说到这里,一对因面孔受伤而大小不一的眼里涌出泪水。看起来他是真的恋太子入骨,到此刻已是泣不成声,终于低下头道:“后来小人因为脸上疼痛,直接昏了过去,就再也不知其他。”

蔺言道:“你说的那个声音,是否就是凶手,如果再让你辨认,是否能辨得出来?”

还未等阮云晴回答,堂上已经响起另一个声音:“府尹大人,这位伶人当日所听到的,正是本人。”

开口的正是贾代善。

堂上众人,除了阮云晴之外,也大多猜到了这一点。当日太子遇刺,一死两伤,荣国公也是伤者之一。

当下贾代善便原原本本,将他如何被人相诱,前往戏楼后面的房间寻找太子殿下,如何发现自己被设计了,又是如何亲眼见到袭击者使用火铳,先杀了太子,又是如何换了一枚火铳,让自己身受重伤的。

最后贾代善说:“这一年多来,我始终反复在想。究竟是何人设计,诱我去撞破太子的私事,与那刺客又是否真有关联。”

贾代善思路清晰,繁简得宜,让顺天府中素有的人都听住了。

“初时我曾以为,一种是旁人恶作剧,窥伺到太子的隐私之后,使我去撞破。到时势必是太子与我两厢里尴尬。但这恶作剧之人与后来的刺客无关。”

“但后来我重伤欲死之时,想起了一件事——那名刺客,随身携带了两枚火铳,用一枚害了太子,波及了这位阮小哥,但来不及给火铳上膛,便用第二枚火铳打我。”

“而犬子贾放也曾遇到过手持火铳的刺客。据他所说,给火铳上膛耗费辰光,必须停下来多花点时间才能做到。”

“我因此才想了明白,这是刺客早有预备,原本就是想让太子与我两人同时命丧当场。”

蔺言恍然大悟般地道:“既然如此,是否有可能是荣国公的仇家,特意设下的局,引诱荣公入彀?”

贾代善却摇摇头,道:“并不。那刺客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太子殿下。”

如果目标是贾代善,那么刺客第一枚火铳就会冲着贾代善去,而不会等到确认太子无救之后再回过头来袭击贾代善。贾代善只是个顺带的。但饶是如此,刺客估计也没有料到贾代善竟然能够逃出生天。

“如今我们还剩下这些人证:第一,东平王;第二,东平王府那名将我引去戏楼后的侍从。”

蔺言听完了贾代善的陈述,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要是人人说的都像贾代善这么条理清楚,那他这个顺天府尹就可以舒舒服服轻轻松松地断案了。

但是说起这人证,蔺言只能偏个头,望向身后坐着的三皇子。

三皇子表情木然地开口道:“东平王已发配西北军前效力。东平王府抄家,财产与家人奴婢罚没,荣国公所说的这名侍从,既然当日不曾指认,就已经流落至京里不知何处去了。”

话说这三皇子,也真的难怪人疑他——案发这么久,说是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处理了东平王一家子。处理的过程中又可能令关键证据泯灭,人证失踪。

阮云晴登时尖声道:“是,便是这样。这人的亲兄长遇害,着他审讯查案,他却将所有有关的证据轻轻放过……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与殿下之事有关吗?”

蔺言登时又是惊堂木一拍:“不可臆断!在这堂上说话你需要证据,人证、物证,你有吗?”

谁知阮云晴接着高声道:“有,我有人证,能证明周德瑜与此事直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