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页)

等待困倦时,晏沥躺下到床榻的一侧,只占据了极小的位置,和衣而睡。

夜里,他被忽然靠过来的柏菡惊醒,她热烫的体温通过肌肤传递给他。睡梦里,她翻了个身,从厚实的被褥中挣脱出来的腿压在了晏沥身上,手掌从衣服下摆探进,搭在他的腰侧。她说着嘤喃的梦话,脸颊靠在他的手臂上。

柏菡把他当成了抱枕。

晏沥混身一僵,半个身子还悬在床边,另外半边却被她像无尾熊一样扒住了。

原来她是这样的睡姿。

但眼下他应该在意的不是这些,他蹙起眉,用手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一摸,滚烫滚烫的,果然是在烧。

晏沥想轻轻下床,却是动弹不得,她搂在他腰间的力越来越大,手心滚烫。

“菡……菡菡,回被子里睡好。”他伏在她耳边说,语气像是哄着小孩。

他是第一次这么喊她,趁着她睡着。

柏菡像是听见了一般,渐渐松了手。晏沥趁机翻身下床,取了温度计、冰袋和药,倒了热水。

38.5度。

他拧起眉,手掌心托起柏菡的后颈,小幅抬起她的上半身。

这么一动,柏菡半梦半醒地微睁开眼,小声嚷着:“难受。”

晏沥把靠垫放在她背后,诱哄着:“乖,先把药吃了。”

喂她吃完药,又将冰袋放在她额头,用被子把她整个人包紧了。

“热。”

柏菡踢开被子,难受地扯着衣领。

但被子一踢走,她的身体又在打着寒战,发起抖来。

晏沥耐心地把被子重新盖上,轻轻规律地拍打着:“你在发抖,要捂出汗。”

“可我手心热得难受。”柏菡于朦胧不清的视线里看着他,但还是听话地不动了,只是把手心也伸起贴到额头的冰袋上,这才舒服得闭上了眼。

她的喘息声很重,比往常要急促些,微微张着唇,贪婪吸着空气。

晏沥坐在床边,换了几次冰袋,用湿毛巾擦着她烫热的手心,才见她慢慢安稳地睡着。

天已经黑沉得看不见任何景象了,但窗外的急风骤雨却没有要停的意思,风雨敲打着窗时不时发出声响,好在没有惊动柏菡。

晏沥回过头,眼眸含着温柔看着熟睡中的她。

在此刻,他由衷希望这就是永恒。

她安稳地躺在他身边,又小又软的手抓着他的手指不肯松开。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曾经已经拥有的,只是当时他偏执又疑心,倔强得不肯低头承认他早有图谋,只想享受高高在上被她追逐的感觉。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能被捂热,也能被伤得变凉。

拇指轻抚着她的手背,反手握住她的手,收紧了些。

晏沥弯下腰,凑近看她干净疲惫的面容。

对她不感兴趣?

兴趣早就在高中时就生根发芽,夜夜入梦,只不过是他清醒后从来不肯承认。

此刻岁月静好。

但他知道,她今晚对她的依赖与她病弱迷糊的状态有关,明天醒来她还会是那个想要远离自己的柏菡。

想要让她回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一定不会再放她一个人和陌生人去住了,今天的事再来一次他会疯。

他勾着她纤弱的手指,鼻尖贴近她的鼻尖。

“你还爱我吗?”

晏沥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轻问,语气里透着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怀疑,他没了以往的自信,想把她锁在身边,又怕她说限制了她的自由。

倏然,柏菡浓密的睫毛轻颤,睁眼露出映着窗外风景的明眸。

朦胧间,她看见了晏沥,一头乖顺的短发,看着很柔软。

可他看着柔软的唇,亲吻起来却是冰冷生硬的,她想。

婚礼时是,人工呼吸时也是。

冷冰冰的。

心胸里又生起滚滚热浪,体热慢慢蔓延到她的颈部,攀上她的唇和眼。

额头的冰袋不见了,她半眯着眼想。

好热。

她迫切地想要找寻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来冷却她快要烧坏的心。

就像他的唇。

柏菡松开了他的手,睡眼迷蒙地圈住他的颈,轻轻一勾。

双唇相触。

她只是想要降温,牙齿隔着唇肉与晏沥相撞在一起。

唔。

果然冰冷又生硬。

晏沥俯着身,瞳孔骤缩,全身一颤,愣住了。

她却像是不满足地摸上他的后颈与脸颊,滚烫的手心与他冰凉的肌肤相处。

一声舒服的呢喃声从她唇缝间流出。

尝到了甜头,她动了动,柔软稚嫩地含住了晏沥的下唇。下半身也不听话地踢开了被子,重新将腿架在了他身上。

晏沥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肌肉,想到她的伤和烧,上半身向后一仰,双唇相离。

可下一瞬,她又凑了过来,一阵唇齿的碰撞后,她用齿尖咬起了他的下唇,不知轻重的。

眸色一沉,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喉头好似烧得比她还厉害。

“这是你自找的。”

他不会再放开她了,哪怕是天塌也不会了。

晏沥用手撑在床褥上,手穿过她细密的发丝,扣住她的后颈。

热烫的唇钳制了她刚才吻过他的嘴唇,撬开了她的牙关。如同浪潮般汹涌而来的吻落下,缱绻温柔。

手指绕过她被汗浸湿的发丝,听她唇缝间的嘤喃细语。

唔。

仿佛烧得更厉害了。

柏菡的额角冒出了更多细密的汗水,睫毛上也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样厮磨的亲吻像是要持续到世界尽头,浅尝不止,深吻也不休。

柏菡想,她应是在做梦,是她从前会做的有关晏沥的梦。窗外大雨斜打着枝桠与窗,窗内是旖旎暧昧的缠绵。

是梦,一定是梦。

·

翌日清晨,柏菡就醒来了,醒来时发觉自己正像无尾熊一般趴在和衣而睡的晏沥身上,连忙起身。

她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昨晚的梦,觉得又羞又气。

离婚后她居然还会做这样的梦,实属不该。

她的动作惊醒了晏沥,只见他捂着额头缓缓睁眼,雨过天晴后的晨光照进他的瞳孔,澄澈明亮。

“今天好点了吗?”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的身体状况,却陡然发现他的声音哑了,说话时扁桃体疼痛得厉害。

柏菡也一愣:“你的声音?”

她反应过来,摸上他的额头,皱着眉道:“你发烧了。”

晏沥微微呆住,垂眼无奈一笑。

也是,那样吻过,自然是会灼烧的,灼心也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