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碎空(第2/2页)

战场上的工作是属于他的,而需要头脑的工作则属于赛特,如果说他是妥芮朵家族的剑,那赛特就是家族的笔了。从地位上来说,他永远比不上这位已经登上族长宝座的弟弟,但家族却永远需要这一把剑。

作为纯血血族,人生开始之初,每个人都会象普通人类一样成长,直到体内的血液觉醒的那一天,面貌和身体才会停止成长。作为一个纯血的贵族,他这被寄以重望的妥芮朵家族长子,竟然在成长到了40岁左右才觉醒,他的面孔也就这样停留在了一个开始苍白的模样上。

这简直就是妥芮朵直系的奇耻大辱,同时,也代表着他永远不可能爬上族长的宝座。原本应该颓然度日的自己,能够重新拥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和权势,正是靠着这种无时无刻的精密考量。

朝着身边的军官做了个手势,战场上立刻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成百上千的士兵们从后方的废墟中涌出,身上的甲胄在黑暗中闪现着碧蓝的光泽,很快,那包围在狼人外围的阵形变得越来越厚。

“再旺盛的精力也会用完,就让这些平民去浪费‘嘉尔姆’的鲜血吧,就算再强悍的兽神将,很快也会变成一只气喘吁吁的败狗的。”

看着面前的少年,雷纳克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自己的这个儿子显然已经记下了所听到的每一句话。学会自己的忍耐,学会自己的谨慎,只要他的觉醒不像自己那样太晚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登上最高的宝座。

“是时候加点调料了,挫败敌人的意志,远比砍掉他们的手脚要有效。”

“竟然是雷纳克!远比想象中的更难缠!”

双手执剑紧紧守在胖子的左侧,西玛抬头望着远方帐篷处的旗帜,不由皱紧了眉头。随手拍碎了一只漏网的血箭,胖子的目光却不敢离开周身哪怕是半刻。

眼前到处是闪动的血眼,成千上万名身着铁甲的士兵们,就像是巨浪般不停用血术与长刀撞击着狼人这道脆弱的防线。耳边响起的,只有兵刃的破风声、还有血肉盔甲被撕碎的悲鸣。被一斧砸碎面孔的血族刚刚倒下,下一名士兵已经踩在他的身上,用长刀砍向面前举盾的敌人。

这就是真正的战争,空中到处飞舞着血术和子弹,金属与金属相撞声就像是一场暴雨狂风,带着铁锈气息的血味塞满了肺部的每一个角落。

哪怕是被狼人牢牢护在中央的陈烨,也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了血液中,身体深处都能感受到那种黏稠湿热的感觉。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强,只要孤身一人站在这血与金属的海洋中,瞬间就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一刀砍出的瞬间,就会有几十柄武器刺向你的方向,这就是战场,属于异民的修罗场。

“你跟他很熟?!”

感觉自己连呼吸都透着血味的胖子,不由用袖子狠狠擦了一下脸。

“他在塞内加尔杀掉了三万五千人,包括妇女和儿童!”说到这里的西玛神情顿时一暗,显得格外痛苦,不光是她,恐怕雷纳克的名字对任何狼人来说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其中有六百名狼人,他把这些人的皮全部活剥了下来,做成一顶血红的帐篷!”

“真是漂亮的立威手段呢!”

朝着远处打出几个点射的夜莲,吹掉了枪口上的青烟,眼前的敌人实在多到只要发射就能命中,但撇了撇嘴角的女子还是决定省点子弹,留到更需要的时候。

“你说什么?”

“用仇恨和恐惧来统治,恐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那片土地上反抗妥芮朵了吧。”阴冷的笑意里露出了森森白齿,从开始混乱中摆脱而出的陈烨,转头望向了那面在远处飘扬的旗帜。

就是那个曾经在东京差点点燃他灵魂,将他化成一堆黑灰的老家伙吗?果然是和他很适合的风格。刹那间,强烈的针刺感又象是宣告死亡的天使般,随着强烈痛楚降临在他的脑中。

一把将西玛抱进怀里,同时用右手抓住夜莲的头发,在尖叫痛呼声中狠狠扯到了自己身边。右臂肌肉猛然隆起,胖子已经将宽大的“斩龙”剑档在自己的头顶,象盾牌般庇护着三人。

透过剑刃的边缘望去,那天空与岩层混杂的上方,降下了无数银色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