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公主的交易

微风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了轻微的呜咽，路灯在破烂的小巷子里留下了一团团灰黄的光晕，要不是地上那些被打倒的大汉，整个街道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年代美国黑白老片所描绘的场景，充满着复古的气质。

穿着漆黑光亮的皮衣，烫着五颜六色的朋克头，短短半分钟左右的交手，这些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嬉皮士已经被胖子他们联手放翻了六个。呻吟着的男子们捂着流血的伤口，退向了远处，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闪亮的血珠。

在六七个身穿缀满银钉的黑皮衣、神情颓废的男子簇拥下，拉尼娜挺着稚嫩的胸脯，嘟起了粉嫩的小嘴，气鼓鼓地看着那些带伤败退的手下，不停用黑色绢扇拍打着戴着黑蕾丝手套的小手。

“巴特兹，这就是用来保护我的精锐日耳曼勇士？”

用绢扇顶住了光洁完美的下颌，拉尼娜斜睨着身边的一名披散着卷曲长发的男子，声音中充满了不快的味道。

“由四名九到十一阶高手领队，二十二个贵族的偷袭却相反被人打得满地找牙，甚至连对手的汗毛都没碰到。就这种成绩，你竟然还敢说就算在美洲的腹地，照样可以保护我的一举一动！！”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立刻抓着头皮，讷讷地陪出了笑容。梵卓大公主身边所有的保镖，都是由他和另一人负责选择，拉尼娜要求起码给胖子一个下马威，所以让他精选这次伏击的人手，结果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抱歉殿下，只是一时小小的失算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多出一个可以掣肘不少人手的同伴。”

不远处那个月白色身影，几个起落间已经重新回到了陈烨身边，巴特兹长发遮盖下的两眼不由露出了愤恨的神情。原本准备充足的一次联手袭击，就这么毁在了她的手里，他根本没想到胖子身边竟然会多出一个拥有10阶以上的力量的帮手。

“再说，也并不是一根汗毛都没……”

“很好笑吗？”冷眼相对的拉尼娜突然抬起了手腕，黑色绢扇立刻狠狠抽出，几乎打碎了巴特兹的整个下巴，“再小的失误也会变成失败的起因，只有胜利者才有余地去说这种冷笑话。”

“抱歉，殿下，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强忍住剧烈的痛楚，巴特兹根本不敢用手探试伤处，单腿默默地跪在了地上，将满嘴的鲜血和碎齿一起硬咽到了肚里。

除了命令手下必须穿这种飞车党、嬉皮士的打扮的这个坏习惯以外，拉尼娜可以说是整个欧洲血族社会中最开明的一位统治者。血统家世从来不是她选拔人材的标准，无论是门阀贵族的公子、因为功绩而被提拔的普通成员、平时默默无闻的血族小官员，只要有实力有头脑，哪怕是贱民都有可能加入这个时刻陪伴在她身边的团队。

这个成份极其复杂的团队可谓是欧洲最为诱人的职位，这位金发小女孩平时的行为虽然癫狂，却拥有着极高的政治手腕和能力，以及平易近人唯才是用而得到的极高人望。凭借着13氏族中首屈一指的梵卓作为后盾，梵卓大公主拉尼娜，才是整个欧洲真正的统治者。

任何能够有机会成为幕僚的血族，都不愿意让这位公主失望，而跟随她的唯一条件，就是尽心尽力地替她完成每一个指令。半边脸颊青紫的巴特兹只能低头跪在地上，对血族平民出身的他来说，比起那种因为错误而被处死的恐惧，更害怕听见那句被逐出拉尼娜身边的命令。

“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将绢肩放在了巴特兹的肩膀上，血族一时间有了种错觉，就像是一柄锋利的长剑搁在了自己颈上，顿时打了一个冷战。蓝宝石般清澈的瞳孔中带着少许的怒气，拉尼娜转头望着站在胖子身边的夜莲，女孩已经重新退进了街角的阴影中，用黑暗隐藏起了美丽的容貌。

“使用两枝‘恶魔的链锯’，又戴着天使之御礼，13张代表犹大邪恶数字的王牌，你应该是四女王之一的伍夜莲吧？”

打量着夜莲手中的那两枝银色毛瑟，拉尼娜仔细欣赏着那美丽精致的枪身和法阵。由鬼匠一族精心打造的这两枝武器全部用秘银制作，哪怕是发射火药份量加倍的高威力子弹，也不会对枪膛有丝毫的影响。枪身内精心雕刻的法阵，可以成倍地提升银弹的威力，比普通子弹更容易让银元素进入异民的全身血管之中。

加倍药量产生的极强穿透力，双重顶级法阵增幅的威力，再配上20发连射的恐怖弹雨，瞬间就能撕开异民被甲胄所保护的强健身体。正是因为这样，夜莲手中的双枪甚至被评入B级上位的神器，拥有了“恶魔链锯”称号。

“没想到这么年轻美丽，却拥有如此高超的身手，真不愧是被人称为‘午夜睡莲’的第一流恶魔猎人。”

“能够得到梵卓大公主的赞美，真是我最大的荣幸。”将双枪指向了地面，阴影中的夜莲似乎对着拉尼娜露出了微笑，“我只是尽职而已。”

“我当然记得，是你在罗马尼亚替我干掉了烦人的特里林·赛特。”

小女孩迈着一种极为富有韵律的步伐，慢慢走向了胖子，长久练习后才具有的优雅动作就像是一曲慢舞，却透着颐使气指的感觉。半缕月光透过建筑缝隙，投在那张洋娃娃似的面孔上，映出了一种与天真可爱完全相反的阴郁与冷酷。

“那个老家伙竟然敢无视我的警告，擅自插手亚洲事务，欧洲议会里这种蠢货实在是太多了。”

“难道是你下的单……”

“既然有人愿意出钱，搭顺风车才是最好的。”

“我对你的身手很满意，如何，要不要向我宣誓效忠？成为我的贴身亲随之一？”盯着夜莲的拉尼娜，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戴着宝石手链的小手轻按着自己的胸口，“作为一个强者，你有资格享受比现在更好更奢华的生活，你又是一个Dhampir，完全可以回到血族的沙龙里，一边品尝美酒，一边接受年轻贵族们的殷勤。”

“路边的野草不会适合暖房的生活，如果你想开些什么条件的话，我身边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一摊手掌指着身边的胖子，夜莲立刻后退了一步，面对拉尼娜这种明目张胆挖墙脚的作风，目瞪口呆的陈烨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哪有人这么赤裸裸地就随便拉人入会，以梵卓大公主的性格来看，去搞点传销什么的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胖子，该轮到我们来好好谈谈了。”

篷篷裙的蕾丝花边轻摆中，拉尼娜轻盈地踱到了陈烨身边，抿嘴一笑。

朦胧的灯光中，娇小的女孩踮起了脚尖，戴着黑手套的小手朝上伸出，轻轻托住了胖子的下巴，丝毫不介意汗水弄脏了精美昂贵的手套。她的动作看上去如此温柔，但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一个小女孩轻轻抚摸着自己钟爱的拉布拉多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