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邢惊迟一时间失了神。

他看过阮枝许多模样,雀跃、难过、专注耐心、虚弱苍白或是情动的模样,不管是什么时候她的眸总是那样清澈干净。他最爱她的眼睛。

但这一瞬,阮枝的眼神里有火。

明明他们陷在黑暗里,她眼里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邢惊迟。”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定。

邢惊迟下意识收紧了手,耳后的肌肤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往不受控制的方向走。

“我在。”

他喉咙发干。

阮枝抿抿唇,胸膛内的心跳一下、一下,每一声跳动都清晰有力。面前邢惊迟的脸从幼时再到如今,完全重叠在一起。

十九年前他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她一直记得。他给她的勇气,她也记得。

他长大了,成为了她的丈夫。

阮枝在暗里弯了唇,也不算是骗人。

阮枝的侧脸轻贴着邢惊迟的,温柔的气息柔柔地扑在他的耳廓,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在他耳边似撒娇般低语:“邢惊迟,我好喜欢你呀。”

邢惊迟的心脏似是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继而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沉默许久,只觉得内心情绪翻涌。明明想好他先表白的。但不论做什么,他怀里的人总是能抢先他一步,从这桩婚事定下到现在,总是如此。

他垂眸,紧盯着阮枝的脸。

半晌,男人哑着嗓子问:“枝枝,可以亲你吗?”

阮枝懵了一下:“现在吗?”

男人似乎不需要她的回答,话音刚落,有力的手拨过她的脸,滚烫的唇紧接着落下来,细细密密的气息将她裹住。横在腰间的手愈发紧绷,她被迫地贴着他坚硬的胸膛,毫无间隙地与他相拥。

这个亲吻像海浪。

阮枝记得海浪翻涌时的感觉,海水无情地在沙滩上翻搅,迟迟不肯退去,只这一次的海水,是火热的。唇齿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肩,试图拉开距离。

下一秒,男人轻喘着松开她,略显粗糙的指腹抚上她柔软的唇。

“好点了?”

阮枝趴在邢惊迟的肩头,本能驱使她大口的喘气,好半晌才点点头。察觉到她的动作,那只手又按住了她的后颈,薄唇紧跟着她的气息贴过来。

阮枝在迷蒙中下意识地咬了他一口。

她被亲得发晕。

阮枝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接吻也会这样累。

.

早上七点。

阮枝一脸懵逼地睁开了眼睛,脑袋空空。她对昨晚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和邢惊迟在小酒馆里。后来..后来他们回家了?

邢惊迟呢?

阮枝下意识地去找邢惊迟的身影,最后视线停在房间外的小阳台上。她要找的男人正站在阳台上接电话,阳光照下来,让他的眼角眉梢都沾了春意。

平日里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冷冰冰的脸,还有几分柔和。

阮枝心想,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是电话里的内容让他开心吗?

忽然,男人似有所觉,抬眸朝她看过来。

他的视线比任何时候都直白,带着热意落在她的身上。说了几句后他挂了电话,推开门径直朝她走来,阮枝不由抱紧了自己的小被子了。

邢惊迟站在床侧,居高临下地盯着阮枝看了一会儿。

她面上一派无辜的神情,似是把昨晚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阮枝眨眨眼,他一直往她脸上看什么呢?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邢惊迟,昨晚...我欺负你了?”

显然阮枝也知道自己喝了酒会发脾气的事儿,其实她这些年还好一些了。以前听林灵说她喝了酒还非得抱着那些宝贝絮絮叨叨,最后干脆就抱着东西睡了。

她也就仗着昨晚是邢惊迟在身边才敢喝那么多酒。

邢惊迟挑了挑眉,还真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也没打算吓她,只抱臂立在原地,神色淡淡地问了一句:“枝枝,以前谁让你伤过心?”

显然,这话是诈她的。

邢惊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但不知怎的,他总想知道关于阮枝那个“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十几年是相当长的岁月了。虽然现在他的小青瓷喜欢的人已经换成了他,他却不甘心。

至少,得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枝一懵。

以前谁让她伤过心?

听了这句话阮枝还真仔细想了想,小时候最让她伤心的是经常见不到爸爸妈妈,再大一点就是她失去了自己的家。

再往后就没有伤心事了,顾衍待她比林千寻更为上心,待她就如自己的孩子一样。

因为阮枝爱缠着顾衍这事儿林千寻没少吃过醋,但更多的还是感激顾衍。所以现在阮枝跑三藐寺跑的勤一些林千寻也只暗地里生闷气,不敢表现出来。

阮枝试探着应道:“没有?”

邢惊迟眉心微蹙。

他就这么目光沉沉地看着阮枝,也不说话。她以前是有多喜欢这个人,才能这样毫无芥蒂喜欢他十几年,他竟不敢深想。

于是阮枝就眼睁睁地看着刚才在阳台上心情还挺好的男人一下就冷了情绪。她瘪瘪嘴,心想来生理期的好像是她诶。

今日虽放了晴邢惊迟还是送了阮枝去上班,没像以前那样只在门口看着她下车,而是把她送进了后院才离开。他暂时不想惊动林丞宴。

林丞宴曾说过会找他,他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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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惊迟从博物馆离开后没回警队,直接打电话喊了余峯去队里拿滇城送来的那枚箭头。如果他们的调查方向没错,那家陈记的人可能会对曾鸥的身份有所了解。

余峯刚拎着包子豆浆到警队呢,接到电话又去拿了那物证打车往旧市场跑。司机师傅开了很多年的车了,见余峯这么一个小年轻往那旧市场跑还挺好奇的,两人叭叭唠了一路。

“队长!”

余峯一下车就见着邢惊迟了,他们队长正靠在车边抽烟。

这声喊到了尾音默默地变弱了一点儿,他和邢惊迟共事近一年,对这个男人也有几分了解。

邢惊迟这个人看起来孤傲难相处,且做事多随心,但他向来是一个克制自律的人。在办案的时候很少会抽烟,除非遇见了难事。

这会儿余峯见着邢惊迟抽烟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了。

邢惊迟咬着烟抬眸看了余峯一眼,也不说话,直起身子就往里走。

白日里这条巷子可比夜晚热闹一些,他也看得更清楚。这一片区几乎保留着原样,没有一点儿商业元素的延伸,古旧的街道、残败的墙体,似乎和如今发展迅速的都市格格不入。邢惊迟知道,阮枝看这片地方和他看这片地方,是完全不同的。

她懂历史、懂文物、懂艺术,也更懂得这样的地方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