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邢惊迟送阮枝上楼的时候余峯和秦野就在小区底下等着。

他们下午还得去市局,因为曾鸥的突然死亡这案子变得扑朔迷离,而且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意外,往严重的情况想邢惊迟可能都要停职一段时间。

这一会儿邢惊迟和阮枝走了这两人就开始嘀嘀咕咕。

余峯这一路上简直摸不着头脑,明明他也没错过什么:“野哥,这好好的是怎么了?队长和嫂子闹别扭了?因为啥啊?”

秦野扯扯唇角:“不知道,别问,别听,别看。队长私事,我们少掺和,他心里有数。”

余峯心想这可难说,以往秦野说这话他就信了。可发现阮枝不见那天邢惊迟几乎要将整个村子都掀开了找,脸色更是冷的吓人。哪还有以往冷静克制的模样。

每每遇到阮枝的事,他们队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余峯摸了摸下巴,一脸凝重的想,他们队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遇上嫂子出事是这个模样?

他总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哪里不太对劲。

余峯虽然在某些方面迟钝,但在更深层次的问题上却有一种敏锐的嗅觉。

楼下秦野和余峯在叭叭的时候邢惊迟和阮枝已回了家,邢惊迟放下东西后粗粗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期间阮枝就被他摁坐在沙发上。

许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阮枝这两天精神一直不大好。

在柔软的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就觉得困了,她随手扯过一个抱枕就闭上了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邢惊迟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邢惊迟原想趁这个机会和阮枝谈谈。

可一转身他的小青瓷就睡着了,仍是小小的一团的缩在沙发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弄疼伤口。脸色全然没有以往的红润,眉眼间有淡淡的疲倦。

他轻叹了口气。

还是等她伤好了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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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再醒来的时候已接近傍晚。

受了伤之后她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在床上滚来滚去,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缓神。她用没受伤的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贺兰钧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受伤的消息,直接给她批了半个月的假。

于是阮枝枝暂时变成了失业待家的人,她没打算邢惊迟不在的时候都呆在她外公家里,那老头知道她受伤铁定也要闹。她只是想在那里躲一躲,躲到邢惊迟离开。

阮枝看完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信息后才点进和邢惊迟的对话框。

他发了三条消息,是这三小时里陆陆续续发来的。

[邢惊迟:枝枝,我可能回来的晚,提前给你订了晚餐。送餐的人会放在门口,你等人走了再开门。]

[邢惊迟:明天上午送你去外公家,下午我们出发去北城。]

[邢惊迟:枝枝。]

阮枝垂眸盯着最后一条信息,他有话想和她说,但没能说出口。她知道邢惊迟想问什么,想知道她为什么疏远他了。只是她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阮枝这个人打小就是这么别扭。

看起来安安静静的话不多,别人的话在她脑子里一转悠,小姑娘比谁都敏感。这她和家庭环境有一定的关系,后来跟了顾衍这别扭的性子算是好了一点儿,但也就那么一点儿。

所以空蝉说阮枝气性大不是假话,这小丫头别扭起来别提有多折磨人了。

阮枝放下手机磨磨蹭蹭地起床,起来没多久外头门铃就响了。可能是邢惊迟嘱咐过,门铃就响了那么三声,来人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这一顿晚饭阮枝吃了大半个小时都没吃完,毕竟她伤的是右手。

这些天在医院里都是邢惊迟喂她吃饭的,她一开始还挣扎着用筷子,折腾了半天都没吃进去几口,只好换了勺子。

邢惊迟就是在阮枝和勺子打架的时候回来的。

小青瓷闷着脸用勺子笨拙地往嘴里塞饭,像是小猫儿被糊住了眼睛伸着爪子乱挠。一点儿都看不出那双手在平日里有多巧。

“枝枝,别动。”

邢惊迟低低地说了一句,进门换了鞋又去洗了手,几步就走到餐桌旁。

若是平常他已经接过碗来了,今天他却多问了一句:“我喂你?”

男人黢黑的眸紧盯着面前的女人,细看就能看出他眼里的紧张来,生怕她唇里吐出的字眼都是拒绝。不让他牵,不让他喂,说不好晚上还不让他抱。

阮枝默不作声地把碗递给他。

澄澈漂亮的眸始终蔫了吧唧地聋拉着,没有看邢惊迟一眼,只勺子递过来了就张嘴。

等吃完了一整碗饭她才抬眸看了邢惊迟一眼,正好和男人微暗的视线撞上。她抿抿唇,轻声问:“你吃过饭没有?”

邢惊迟放下碗,拿过纸巾擦拭了她的唇角,低声应:“没有。”

接下来是阮枝看邢惊迟吃饭的时间,她心里别扭还拱着火,灼灼的视线恨不能把邢惊迟盯出一个洞来。她敏锐地发现邢惊迟吃饭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阮枝试着悄悄地移开视线,这男人就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她:“......”

这是干什么呢?

其实邢惊迟只是想让阮枝多看他一会儿。他在阮枝之前没有感情经历,不太懂的怎么和女孩相处,更何况哄了。

这一顿饭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没有像早上那样僵硬了。

阮枝照旧抱着小海豚,正垂着脑袋给阮梅琛发短信说明天上午过去一趟的事。她外公真是,嘴上说着不想见邢惊迟却还旁敲侧击地问他过不过去。

阮枝想了想,歪头问边上陪着她看电视的邢惊迟:“邢惊迟,你明天要和我进去见见外公吗?”

邢惊迟一顿,随即应道:“好。”

因着阮枝早上说要去外公家的时候他就托人查了一下阮梅琛的爱好,他为了这事下午还回了一趟祖宅,从他爷爷那儿顺来一方端石凤纹随行砚。

他以为她没消气儿不会让他进门。想着邢惊迟细细地看了阮枝一眼,小青瓷对上他的目光没多久就移开了,又是一副你别盯着我看的模样。

得,还在生气。

当指针即将靠近九点的时候阮枝就有点坐不住了,这个点通常是她去洗澡的点。但她现在显然不是很方便自己洗澡,在医院里都是护工帮她的,现在没有护工了。

这里,只有邢惊迟。

邢惊迟一直注意着阮枝的动静,见她浅蹙着眉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他非常配合地问了一句:“枝枝,抱你去洗澡?”

阮枝有些犹豫,他们两个人不是没有一块儿洗过澡,但那都是带马赛克的。她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是伤患,邢惊迟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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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蒸腾的浴室。

雾蒙蒙的水汽间隐约可见一截雪白的手臂无力地挂在男人有力宽阔的肩头,空气里湿意和热意混在一起,还有微不可闻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