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篇《朝夕阳飞翔的龙》(第6/72页)

那名祭司点了点头,阴沉地说:“拜索斯并不是国王的国家。在这片领土之内,有些种族,像精灵或矮人,他们不接受国王统治,这一点就已经包含在这矛盾里了。

真正的国王从第四代耶里涅大王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拜索斯应该说是贵族们的国家。”

“你们刚才对我敬拜过……”

吉西恩的这句话虽然低沉,但是那位金发祭司的脸上却转变成被剑刺到的表情。他一面颤抖着太阳穴,一面俯视吉西恩。吉西恩说道:“是因为那个关系吗?所以你们更费劲地想要无视于王族?”“您是正义的……这我承认是。而我们想做的事不合正义,这我也……”

那位金发祭司费力地讲出话来。而他那一直上下抖动的肩膀,紧抓住了我的目光。

“正义是美好的,但它是个无常的名号,只有力量与其同在的时候,才有美好存在啊。吉西恩·拜索斯。”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人类的正义之外可以为所欲为?只因为你们是神的剑?”

“是的。正如同刚才您所说的,你们全都是默默无闻的冒险家。

你以为贵族院真的只会相信在宫外流浪之后回宫的恶名鼎鼎王子,以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些流浪者的话,而逼迫德高望重的贵族哈修泰尔侯爵家族吗?现在我们就是想要阻止拜索斯形成乱局。”

“可,可是那是事实啊!侯爵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事实……”

妮莉亚凄切激动地喊着,但是那位金发祭司只是更加皱紧眉头。

“这和事实有无并没有关联。”

“咦?”

“这位仕女,我猜想,可能你的同伴们会觉得你的纯真很有魅力。”

妮莉亚圆睁着她的眼睛。可是她立刻眯起眼睛,瞪着那位金发祭司。

“……你是在暗指我很愚蠢。什么意思呢?”

“这和事实有无并没有关联,即使是贵族院,他们也不可能让王室下令,将素有威望的贵族处刑。因为这样等于是贵族院屈从于王室。贵族们会认为,如果王室开了先例,像哈修泰尔这种名门家族都被轻易处置,那么王室随时都可以逼迫贵族。”

妮莉亚闭上嘴巴不说话。他妈的,说什么国王是骑士中的骑士,而贵族们生来就是国王的骑士?说得可真好听!他们其实是互相不露空隙,即使是一小块的权力,也不想被抢夺走,如此互相牵制着!

还有……还有,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身为一个奉献给神的人,居然这么详细地说明政治上的东西,你这个祭司到底是在干嘛!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在对妮莉亚说明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不少事!

那位金发祭司冷漠地说:“我们会弄得像是你们全都是在阻止克拉德美索时死掉的。把你们当成国家的恩人,至少,这样可以光耀你们的名誉。”

那位金发祭司把袍子衣角翻到背后。随即,闪闪发光的长剑就握在他手上,指着我们。

“即使我建议你们自杀,你们应该也是不会接受吧?”

我、杉森和温柴同时伸出剑来,往前站出去。卡尔往后退,举起弓,而亚夫奈德则是立刻开始念咒语。妮莉亚举起了三又戟。那位金发祭司叹了一口气,说道:“一鼓作气杀了他们,尽量别让他们痛苦!”

雷提的祭司们纷纷往前滑下山坡。

“这些混蛋!”

我大喊着,在往前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才发觉到我是用很妙的姿势,停滞在半空中。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飞行的感觉时,地板就已经用很快的速度接近我了。砰!哎唷,我的头啊!

我一面揉着头,一面站起来,就发现有一道觉得十分有趣的目光射向我。

“你的起床动作怎么这么妙?”

原来是梅莉安,站在从窗外歪斜地射下的早晨阳光中,面带着微笑。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地板上看着我。原来是一场梦!真是的,好可怕的梦。我整个头疼痛不已。呼呜呜。

我用一只手抚摸头上的肿包,另一只手拄着冰冷的房间地板,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我在看人睡觉。”

“哈哈。看来你好像事先就知道我会这样轰轰烈烈地起床。”

梅莉安嘻嘻笑了出来,说道:“刚才我看你一直边睡边哼哼呻吟。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如果说是噩梦,还真是噩梦。我无力地笑着抬头看梅莉安。因为从旁边斜射下来的阳光的关系,她的右侧脸庞呈现一道明显的鼻子阴影。让人感觉梅莉安的脸孔很陌生。

“记忆乃是夜之帝王,以梦现身时,能支配万物,我刚才就是在亲身实验这个理论。”

“……看来,你做噩梦了!”

“你把重点归纳得很好哦。”

梅莉安露出微笑,站了起来。她打开房门,一面走出去,一面说道:“你既然已经起床了,就先梳洗再下来吧。还有,下来的时候,要记得穿得整齐一点。”

“……呃呃。你是因为把我全看光了,才这样说的吗?你干嘛叫我穿整齐一点啊?”

梅莉安从门外格格笑着说:“反正我以前都看过了。赶快下来吧。警备队员们正在等着呢。”

“警备队员?”

我穿好衣服,一走下楼梯,就听到人们闹哄哄的声音。我站在楼梯顶端,俯视大厅。

大厅仍然还留有昨晚骚动的痕迹。哇。虽然那是我做的行为,但我真的破坏得很彻底。我一面在心里觉得自己很厉害,一面环视四周围,便在那片废墟之中,看到一些像是伊拉姆斯市警备队员的人站在那里。他们环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大厅,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昨晚被吊在墙上的老板,则是坐在地上,正在哼哼呻吟着接受警备队员的治疗。几名警备队员看着站在大厅一角的御雷者,赞叹着:“哇啊!这匹马真是不错!”

而其他警备队员之中的一位,则是拿着压扁的青铜烛台,用畏惧的语气说:

“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是用什么把它打成这样的?”

不过,这些人也未免出动得太快了吧。昨晚的骚动竟然到了今天早上才出动?此时,坐在地上的老板喊着:“在,在那里!他从那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