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呼唤遗忘之事的声音(第2/50页)

‘呜,比我想像中重了好多。当初有这么重吗?’

朱伯金摇了摇头。到几年前为止,朱伯金每天上床睡觉的时候都还会穿着这副锁子甲来代替睡衣。这样做的目的是睡觉时还可以顺便锻炼身体。但是这几年屈服于惰性的朱伯金已经忘记秘密空间里还有这样东西。

‘之前太懒惰是我的错。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身体的动作不要变迟钝了。’

朱伯金对自己嘻嘻笑了笑,穿上锁子甲之后将刚脱下的榇衫套在外面。穿好榇衫绑好腰带之后,朱伯金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去感受衬衫下那些铁环的触感。如果有镜子也许可以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朱伯金这里并没有镜子。

‘要不要披上斗篷?还是算了。那样看起来会更怪。现在是春天,再穿衣服就太热了……呜。’

朱伯金耸了耸肩,对于他所不熟悉的重量而吃惊,他只好努力站直身子。接着朱伯金将壁橱移回了原本的位置。将靠在壁橱旁的手杖拿起,朱伯金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室。突然他失笑了。

‘为什么还要整理这里?这个愚蠢的老人。怎么一副还要再回来的样子。哈哈哈!’

朱伯金无声地笑了一阵子,连眼角都笑出了眼泪。内心变得狂暴的朱伯金突然很想将这里的一切都打个粉碎。他想要挥杖砸烂药柜、抓起椅子乱抛、踢坏桌子……但是他一辈子持守的信条不允许他如此放纵。

一切行动都隐藏再隐藏,隐藏到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朱伯金.伊雷玛对自己的决心点了点头,然后用他平常的样子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十分晴朗。来往的人们都没发现这座城仅有的两个医师之一手上拿了根奇怪的手杖。他们忙着喧闹、互相推挤,似乎根本没办法做其他的事。在这种气氛之下,根本没有人能冷静下来观察其他人。朱伯金内心中萦绕的不安似乎一下都被洗去了。就在这时--

“医师先生?你怎么拿着这么奇怪的手杖?”

一个平常就认识的人走过来这么问。朱伯金内心开始有些慌乱,但还是立刻开始演戏,说:

“啊,因为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拿着这种东西,人们就不敢随便逼近我了。这手杖很吓人吧?”

“哈哈,说起来是这样没错。医师先生也打算到辛斯赖夫的宅邸去吗?”

“对呀。”

“我也要去那里。哇!真是人潮汹涌。”

“嗯。”

猫与梦的克利的祭司用亲切的表情开始与周遭的人聊起天来了。

魁海伦的性格并不喜欢催人,但他还是不得不说:

“侯爵大人!时间到了。”

哈修泰尔侯爵做出一副没听到魁海伦说些什么的样子。坐在巨大树根上的侯爵将背靠在树上,眼望着前方。而侯爵的视线射向的是宓一脸茫然坐着的地方。宓侧脸对着侯爵,将下巴放在双臂抱着的膝盖上。盖博、尼克与沙姆尔都用呆呆的表情轮流看侯爵与宓,但他们简单的头脑构造很难理解现在的状况。魁海伦也一样搞不懂。所以他们只能面带不安的表情,摸着背包的绳子或甩着马的缰绳。宓一语不发地坐着,侯爵也沉默地望着这样的宓。两个人就像事先约好了一样,都完全面无表情。侯爵没有理由听不见魁海伦说的话。他还说了两次。所以魁海伦开始犹豫要不要把侯爵当作聋子,讲第三次完全相同的话。

但是太阳已经快爬上天顶。如果现在才出发、不赶路的话,中午很有可能到不了辛斯赖夫宅邸。魁海伦再一次鼓起勇气。然而就在魁海伦开口之前,原本动也不动的侯爵突然说:“你抓不住我的脚步,北方女巫。”

男人们听了侯爵的话,吓了一跳,都盯着宓瞧。宓依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侯爵很不舒服地看了看这样的宓,又继续说:

“就算你不是正确答案,我还是可以利用你。就算落入我手里的正确答案消失了,我也不会失望。你在未来漫步,我是在现在漫步。而且谁都无法阻挡住我的脚步。”

不是正确答案?魁海伦觉得连呼吸都快哽住了。他说那个女巫不是辛斯赖夫问题的正确答案?侯爵突然站了起来。

“快起来,女巫。”

一阵子之后,宓轻轻站起来直视着侯爵。哈修泰尔侯爵用沾染了疲劳的声音说:

“走吧。骑我的马。”

宓没有回答,只是朝马走去。侯爵站在原地盯着宓的背影瞧。魁海伦用无法再忍受的心情开口说:

“侯爵大人,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说那个未来漫步者不是正确答案?”

“她不是未来漫步者。她只是个女巫。不,说她是个女人就得了。”

“咦?这是什么意思……”

“没时间了。走吧。”

侯爵不管魁海伦,走向了自己的马。骑在宓背后的侯爵就像抱住她一样,双臂环绕着她抓起了缰绳。魁海伦用充满疑惑的表情看着侯爵,但看起来侯爵现在是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了。魁海伦咬着牙走向了自己的马。上马之时,魁海伦拚命对自己解释侯爵的行

‘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没有理由还要过去。’

其他男子也都暗暗下了跟魁海伦类似的结论。这里面有人像尼克一样想着:‘既然侯爵出发了,我也跟着走就对了’,没怎么烦恼就上了马,但总之所有男人们都上马出发了。侯爵没有下任何命令与指示,就开始策马而行,男人们也都跟在后面驱马跑了起来。

一阵子之后,正午阳光下闪耀的托比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拜托不要这样拚命把食物乱塞到嘴里好吗?一口一口慢慢吃就行了。人类与半兽人不同,不会把其他人手上拿的食物抢走。我向你保证。”

雷泽满脸悲惨地说。但是鲁森只露出了‘怎么有只狗在叫’的表情,并没有停下把手上拿的松饼往嘴里塞的动作。在这么多的人潮中带着鲁森走,必须要给鲁森吃点东西它才不会老是对周遭的人神经过敏,这个计划确实达到了雷泽预期的效果。鲁森对周遭的环境没有投以丝毫的注意,只专心在用松饼塞满口腔与食道这件事上。然而这时反过来变成周遭的人对他们投以相当注意的视线。

明明就是个美人。虽然不是美到让人一看到就昏过去的程度,但至少看着也让人觉得十分享受。可是这个漂亮小姐背后却背着一把杀气腾腾的、由铁匠配合她的手臂长度打造而重生的大刀。这真是怪异。不只是她的嘴角,连脸颇一直到眼睛附近为止都黏着松饼屑。看到鲁森这种样子,人们当然觉得露骨地盯着她看也是应该的。所以雷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